时间不早,窗外马路恢复寂静。
她扭头盯着映在墙上的树影,又一次想起那只边牧,不知它现在痛不痛,能否熬过今晚。她挺害怕明早醒来接到它离开的消息的。
许岁抬手揿亮床头灯,三友睡在衣柜旁,听见动静抬起头看着她,黑黑一小团,通过光线反射才能找到它的大眼睛。
许岁叫:“三友?”
它歪了下头。
许岁又叫一声。
它的小脑袋立即朝相反方向歪,好像终于知道这是它的新名字。
许岁笑笑,多叫几次。
三友似乎明白主人在逗它,不再回应,把下巴搭在垫子上,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像一种无声陪伴。
手机忽然振了下。
许岁取来看,是陈准发给她的一条短视频,画面中边牧趴在医院的格子间里,状态仍然欠佳,却在大口进食。
许岁不自觉弯起唇角,翻身趴在床上,又重新看一遍。
陈准紧接着发来文字:“它身体多疼都在努力吃饭,求生欲比我们想象中强很多。”
看着这行字,许岁竟有些激动。
她抬眸扫一眼屏幕上方时间,差十分钟零点,动动手指,“还没回去”几个字出现在编辑栏。
可寻思片刻,许岁还是删去了。
陈准盯着左上角的“对方正在输入”,却很久都没等来她的回复。
但这种感觉挺奇妙,她没睡,两人都在看彼此的对话框,无论她犹豫什么,这一刻脑海里必定是在想着他的。
他嘴角浮现一丝笑意,后脑枕着椅背,又打字:“有消息通知你。睡吧。”
这次,许岁关掉手机和床头灯,闭眼睡觉。
原本打定主意不再踏入宠物医院半步,可第二天醒来许岁又反悔了。
她惦记着那只边牧,没和陈准打招呼,下班自己开车过去的。
陈准没在,处置室里只有林晓晓一个人,面前架着手机在直播。
昨天的视频发到网上后反响不小,很多人都在评论区里留言,给小边牧打气加油,希望它能坚强活下来。
大家都想看一看它的状态,于是林晓晓下班过来开直播。
手机对着处置台,它后腿刚刚换完药,在用镭射烤电,帮助伤口愈合。
林晓晓悄悄和许岁打招呼,嘴上仍回答大家问题。
许岁过去,摸了摸边牧的头。
小家伙仍然抖得像触电,没有麻药缓解,每一次换药和烤电对它来说都是炼狱之苦。它无声无息地瞧了瞧许岁,费力抬头,鼻子往她身上缓慢蹭着。
它竟认得她。
林晓晓稍微调整手机角度,尽量将许岁挪出镜头。
有人给边牧起名叫来福。
晓晓说:“叫‘来福’的太多了,有没有其他选择?”
直播间立即出现一大堆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