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王还是坚持把年少的儿子派了过去,理由是不能搞特殊,更不能因为他在搞特殊把回屯弄得乱七八糟,别人的儿子能去他的儿子也能去。由于弘时基本上算是灰溜溜的回来的,他必须再派一个儿子去把面子给挣回来。
四福晋止此一子,担心不是一点两点,在这些事情上面,女人却总是拧不过男人的,只能眼看着心肝宝贝去吃苦。
四福晋心里又骂弘时真是挂不上墙的东西,好好的镀金差使都能办砸。看看从盛京回来的人里,没正式册立的都有信儿传出来要册立了,与世子之位无缘的,也有了不错的爵位。偏偏他,真是丢脸。
“您别笑话,我就剩下他这个指望了。说起来,裕王家的这回换了几阿哥去?”
换去的是淑嘉的亲外甥,淑怡所出的广 ,本来,他是继室福晋所出,又非嫡长,封爵不过不入八分,这一回却顶着辅国公的名头北上。帝后的意思已经非常明白了。上头有帝后罩着,盛京有亲舅舅、表哥兼族兄在,那里还是姨父蒋霆做过官的地方,到底有些人脉在。
果然是朝中有人好做官。
“凭他是谁,也不过是毛孩子,老实别生事就行了。”淑嘉嘴上这么说,其实暗地里也没少嘱咐。不过当着四福晋的面儿,不好表现得太郑重而已。
此时的淑嘉还不知道,她心心念念不忘的一个大转机,在遥遥数千里之外,已经开始了。而命运齿轮的偏转,也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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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为这个国家几乎要耗干心力,名声也几乎要搭了进去,却仍然找不到出路。本来,他以为已经找到了,问题差不多已经解决了。后来才发现,他做的,不过是扬汤止沸。然而想要釜底抽薪,却不是那么容易,一不小心,就要变成引火烧身。
扬汤止沸,缓解财政压力,他还是找到了突破口。
釜底抽薪,淡化满汉分野,他却是一时无从下手。
直到三年之后,年羹尧的一封“请罪”折子递到他的案头。这货擅开边衅!
看到这封奏折,胤礽第一个念头然是:真TMD不愧是进士出身,这篇文章写得真是漂亮极了!
你丫的迫不得已然能路千里追杀到吕宋去?以为我老得记不清你几年前请求整顿水军“防海盗水匪”?从那时候就开始布局了吧?大清的水师,咳,之前剿海盗最后都不是剿而是招抚来的,表以为朕不知道他们的战力。不大力整顿,根本不可能打得这样好!
红毛一直在抄掠大清子民为奴?你妹!你什么叫“一直”?你早就知道,还能忍了好几年,早干什么去了?
但是这封折子的诱惑太大!
年羹尧撒下的诱饵非止一个,比如,开疆拓土之功。再比如,这吕宋气候宜人,绝对稻可三熟。再比如,咱们的人被绑架过去受苦,盼着王师去解其倒悬之危。又有,这地方原来的势力被红毛欺负的好惨,此事向来是我朝廷的藩属,我们应该负起宗主国的责任。
光是那里的种植园就够让胤礽心动的了,何况,年羹尧还说,在那一大片岛屿上,盛产矿藏。
古代中国实行的是银、铜本位制,告诉你某处有这两样矿藏中的一样,就意味着告诉你:那里有一大堆钱,不用兑换,只要去搬就行了。
胤礽缺钱、缺粮,那个地方有钱、有粮——虽然要花力气“搬运”。要命的是,由于情报工作的准备到位,年羹尧的报告纯用数字说话,很有说服力,完全不像是编的。他还随信附赠了活资料:几个南洋人。
但是要开战么?胤礽摇了摇头,不行,如果他明着下令,反对的人肯定不知凡几。不如,暗中行事。即便是明君,只要不是脑袋秀逗了,也是少不了阴暗面的。
在胤礽压抑着激动,秘密派员又去打听了一回消息之后,年羹尧就接到了一份密旨:便宜行事,不可扰民。这个民,当然是指自家本土民。
胤礽想得很美好,既享其利,又不受其害。年羹尧能打赢一仗,据说还解救若干被绑架群众,当然,少不了一些战利品。说明现在年某人手下水师的战斗力是不错的,如果能打赢,白得了这么大一块物产丰饶的地方,胤礽不介意为他善后的。
到时候,君臣二人再做一场戏,由年羹尧上表,把今天这封折子的内容再加以润色,胤礽再接着表演,表明了自己的正义立场,名正言顺又“勉为其难”地接收了这块地方——接年某人说,当地土著国王被红毛干掉了,全家都死光了——真是得了便宜还能卖乖啊!
世上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君臣二人最先遇到的敌人不是来荷兰的殖民者,而是朝廷内部。
年羹尧整顿水师,可以说是剿匪需要,事实上,很多时候剿匪的事情也是由督抚领衔承担的。但是,你一气打得那么远,还耀武扬威地回来了,怎么可能没人知道?消息传得再慢,还是有人听到了消息。
年羹尧请罪是请对了,因为很多人已经写了折子参他“擅开边衅”了。
眼下朝廷工作的重点乃是民政,是解决经济问题,以此为目标的许多官员,他们注意的维稳。你丫的突然来这么一手,一打仗又要花军费,扰民啊你!参!参不死你!
事情果然闹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