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师秀心中一沉,对方来的少说也有三万人,多则怕是有五万人之众,和之前探路者带回的消息大相径庭,看来前一日,完颜谷钟的援军到了。
白袍义军自然也都看到了敌人的来势。
就见原先退去的那一路骑兵,已然变作两路,人数也多了一倍,大军中间是步兵,骑兵列阵撤到了宛剌大军的左右两侧,这样一来,骑兵、步兵联动攻击,一旦开战,就会对义军形成合围之势。
他与封之信互打了个手势,封之信对身旁的司徒海说道:“司徒掌门,看来需要执行咱们昨日商议的第二套方策,辛苦您也带一队骑兵,和澹台大人左右呼应,对付完颜谷钟的骑兵部队。”
司徒海说道:“得令。”
其实这个活原来是要给亓官初雪的。
昨日,封之信和澹台师秀将她找来,说道:“为了防止完颜谷钟的骑兵左右夹击,我们需要再找一人,做一个备选方策,领四百骑兵,交战时和庭芝左右呼应。”
自亓官初雪加入义军之后,一直都是尽心尽力,封之信本以为这一次,她也会欣然领命,谁知,她往封之信身边一坐,翘起二郎腿,说了三个字:“我不要。”
澹台师秀奇道:“为何?雪夜奇袭那次,我见你骑术甚佳,这个任务,非你莫属。”
亓官初雪慢悠悠说道:“我,就,不,要。”
封之信也问:“这是为何?”
亓官初雪忽的离近封之信,说道:“骑兵作战,离你太远。”
澹台师秀白眼一翻,想起之前二人在灵洲城外的晴天小客栈,他问:“假如,在战场上,我和子厚都有危险,你救谁?”
她想也不想的回答:“这还用问吗?当然是他。”
此时见她果然如此,澹台师秀忽然觉得心口好似被什么东西堵住,又酸又苦之感隐隐袭来。他又想起亓官初雪当时还说:“在战场上,你只排在他之后,但在其他所有人之前。”
他暗暗叹气,不知心中是该喜还是该生出醋意,当下拍了拍封之信的肩膀,脸上黯然的走了出去。
封之信问亓官初雪:“你这是何意?”
亓官初雪说道:“什么何意?我要保护你啊。”
封之信皱眉道:“我何须你保护?”
亓官初雪悠然回答:“你需不需要是你的事,我要不要保护你是我的事。”
听她口气,封之信尽力压抑着心中的不快,正色道:“初雪,你既然是我的师妹,有些事我也不隐瞒你,我已心有所属,而且我与心爱之人已约定婚娶,今生,我不会再多看其他女子一眼,就算是阿鬼的弟子也不会。”他说的斩钉截铁,一点也不拖泥带水,认认真真,诚恳坚定。
谁知——
亓官初雪听完,愣了愣,竟然哈哈大笑。
这笑声既没有不快,也没有不屑,更不像有一丝生气之意,乃是发自内心的欢笑。
封之信不解,她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
封之信自然不懂她此时心中的欢喜雀跃,听到情郎如此坚定的“表白”,亓官初雪瞬间觉得严寒中雪意消融,房间中的暖意都浓了,心花在这暖意中盛开绽放,就差扑上去亲他一口了。
她故作镇定的整了整帷帽,遮掩住满眼的笑意,装作怏怏说道:“你有爱人是你的事,我喜不喜欢你是我的事。”
封之信见她笑得匪夷所思,又不听劝,油盐不进,心中怒气渐起,沉声说道:“初雪,你别忘了你已经和庭芝拜过婚堂,而且我见庭芝对你很是在意,你要知道,按规矩,你已经是人家正妻,就要自重。”
她心中愉快,听他又提和澹台师秀大婚之事也不生气:“什么规矩?谁定的规矩?我偏不信规矩!再说,谁要当他正妻,”她忽然离他更近,温声说道:“我不要做澹台师秀的正妻,但若是给你做个小妾,我倒是愿意的。”
封之信“倏”的站起,冷脸说道:“胡闹,不知廉耻。”
他说完,忽又想到最后见到阿鬼那日,他脸上关切的神情,心知这位“拈花落剑”和阿鬼师徒情深,阿鬼只怕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她,念及此,心中一软,又说道:“我此生绝不会再娶侧室,你还是与庭芝好好生活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