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官初雪心中暗骂一句:封之信,早晚被你害死,若我死了,有你哭的时候!
她见平常的苦声对王兆毫无用处,便运起内力,用一招“弹剑作歌”,将发散的苦声收起,只对着王兆一人吟唱出来。
苦声带着她的内息和剑气击向王兆,谁知,竟然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注入人的皮肉,重击敌人的五脏六腑,而是——
怎么去,怎么回了。
亓官初雪就觉得胸口猛然之间,似被铁锤狠狠击中,登时五脏六腑都有被碾压之痛,眼前一黑,就要摔倒,嗓子一热,就要吐出鲜血。
但她却在剧痛中,露出一丝笑意,原来,自己的苦声有如此威力,不亲身体验一把,都不知道厉害。
她将内功运至下盘,稳住脚步。
气沉胸腹,咽回热血。
既然苦声用不了,就靠剑法,上次封之信怎么说的?
打不过,那就血战到底。
她挥起影落剑,纵身高跃,一招“高咏涕涟”,剑气似闪电,横扫竖划之际,万物皆寂静,只剩一剑舞动四方,震天动地。
王兆轻轻道了一声:“好剑法。”举起雁翅拐认真化解她刺来的剑气,两人转瞬间便过了十余招。
王直等人见王兆亲自出手,和亓官初雪相斗正酣,并未上前夹击,和宫花护卫收剑立在一旁,静待出手之机。
忽然,王兆手中的雁翅拐诡秘莫测的左挡右勾,行云流水般猛的一伸,径直杵在亓官初雪胸口,就听她闷哼一声,这一次再也来不及咽回,一口鲜血喷出,人猛的向后飞出数丈。
王兆笑道:“武功着实不弱。”他擦了擦落在他雁翅拐上的鲜血,又道:“其实,我也惜才的很,不如这样,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给我我想要的东西,从此为我所用,要么,落个行刺圣人的罪名,命溅当场。”
我呸。
她嘿嘿冷笑两声:“你先告诉我阿鬼的尸首在哪里,我就告诉你我的选择。”
王兆稍一思索,轻描淡写说了两个字:“化了。”
她喃喃重复:“化了?是什么意思?”
王兆似乎怕吓到她,轻轻说道:“化成一滩水,倒掉了。”
亓官初雪闻言愕然了一瞬,心才猛然间被狠狠捏碎,紧跟着,就觉眼前一黑,险些摔倒。
她用剑撑住身体,胸口一阵一阵翻涌,嗓子一股一股发甜,终是忍受不住,一大口粘稠腥滑的鲜血自胸腔喷出。
她闭上眼睛,心中隐隐升起一股恐惧。
她的师父明明是天下第一神人,最终,竟然除了一只眼珠,什么也没留下,被人生生害死,尸首都荡然无存。
可是恐惧很快退去,随之袭来的是无尽的悔意。
阿鬼一餐一饭将她养大,一招一式教她武艺,又带她游历山河,玩耍嬉戏。亲手为她缝制衣衫,打造家具,从没亏待过她一点一滴,反而让她在充满爱意的家庭中无忧无虑的长大。虽然做人的道理教的不多,但是阿鬼以身作则,与他朝夕相伴十五年,作为他的弟子,该成长为什么样的人,该做哪些事,她心中始终明明白白。
可是,她又为师父做过什么?
此刻,这悔意便犹如一条巨龙,腾飞而起,便毁天破地,更是一口将她吞噬,让她沉入了无尽的黑暗死荫中。
哪怕,再给她一次机会。
哪怕,能再看师父一眼。
为他倒上一杯水。
言上一声感恩。
也好啊。
可惜,再无机会。
忽的,她想起三年多前,那一日,阿鬼早晨出门前说道:“为师已然没有什么能传授你的,只有一句话赠你,人死不能复生,要复仇,更要为活着的人着想。”
原来,一切都在阿鬼的计预之中。
谁叫他是先知呢?当世之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