涿州城,当然要森严壁垒。
元帅府中,灯火通明,或是三关元帅杨宗保尚未歇息?这里是前线,辽兵已经与宋军对峙了多年。涿州城,是宋辽争夺的咽喉要地,岂能稍有懈怠?
陈臻副元帅深夜仍在城中巡视。他全身束甲,手持一柄大刀,身后跟着十几个卫士。他看着城中流动的岗哨,似乎多了一些人。陈副元帅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微笑。
三军元帅府的门前,如临大敌,站满了侍卫,空气像拉紧的弓。
但是谁能知道呢?杨元帅并不在府中。
杨元帅已在船上。而且,船已经驶出了十余里。
杨元帅也是一个棋瘾很大的人呢,他何尝不想去陷空岛,观摩那场旷世之战呢?而且,乐笑山与智思水早已经派人给杨元帅送了请柬。夫人穆桂英再三劝说无用,只好亲自给夫君备了这条大船,亲自送杨元帅登船。大船乘风破浪,再沿大淀向东而去三十里,即是陷空岛,明日天亮,便能看到那一场棋仙与棋圣的精彩博弈。军旅匆匆的杨元帅,难得浮生半日闲,这岂不是人生一大快事吗?
或许,就在白玉堂夜审那冒名的乐笑山与智思水的时候,杨宗保破浪行驶的大船,已经接近了陷空岛的湖面。船头竖着一面巨大的帅旗,在夜色中的湖风里猎猎飘动。
一路忽宽忽窄的河道上,只有杨元帅这一条大船在稳稳地行驶。不用担心杨元帅的安全,因为沿着河道百余里,已经布满了宋国的精兵强将。
(唉!杨宗保应该是一个恪守职责的将军。否则皇上怎么能把三关的前沿阵地交给他指挥呢?可他怎么也有玩忽职守的性格弱点呢?丢下城区防务不管了,跑到百里之外看人下棋去了?这既不是奥运会,也不是足球世界杯,你至于那么兴致勃勃呀?领导出来么,无论公干还是私访,都得兴师动众前呼后拥呢。这沿河一百多里地,得劳动多少人做保卫工作呢?杨宗保呀,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呢!)
前边河道渐渐变得狭窄了,杨元帅的大船行驶的速度缓缓地减慢了。只听到河道两旁的芦苇丛中,有水鸟欢欢地鸣叫。这是什么季节?怎么还会有水鸟叫呢?
月光下,水面上突然有了急促的涟漪,倏忽间蹿起了四条黑色的人影,他们闪电般地跃上了船尾。十几个站在船尾的宋兵,登时被惊得目瞪口呆,他们或许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击倒了。
这是四个身着黑衣的蒙面人。
四个黑衣人蹑足潜声摸向舱口,舱口有四个站岗的侍卫,四个黑衣人猛虎般扑过去,一个对一个,瞬间即逝,四只短刀便割断了这四个侍卫的脖子。
(唉!这都是从哪儿招募来的侍卫呀?经过考试、面试、复试了吗?这是给杨元帅招募警卫员呢,还是超市招聘看门的保安呢?也说不定是哪位领导家里的孩子呢,以为到杨领导身边当个警卫员,不用上前线,吃得好,喝得好,进步还快呢!干上一两年,放下去就是个干部了,连军校都免考了。想得挺美,这下可好,连小命儿都搁进去了。)
船舱里灯火通明。杨元帅正坐在灯下读书。舱门猛地推开,他惊讶地抬起头,面前已经站着四个黑衣人。
杨元帅皱了皱眉头,轻轻放下书,目光稳稳地看看四个黑衣人,他讥讽地笑道:“你们是什么人?我不会猜错,你们应该是刺客,你们是来取我性命的。”
为首的黑衣人点点头:“杨元帅猜得果然不错,我们的确是来取你性命的。不过,杨元帅到了这种性命攸关之际,尚能不失镇定自若之色,真是让人敬佩不已呢!”
杨元帅点头笑了,他笑得十分平静,似乎根本没把面前的刺客放在眼里,神情却好像待客聊天儿。他讥笑道:“你们觉得有把握取走我的性命吗?比如说,你们在行动之前,想过没有,你们可能会失败。因为这些年来,你们已经多次这样草率地行动。但无一例外,你们都失败了呀!”
另一个黑衣人摇头笑道:“杨元帅过于自信了。这一次你的确已经死定了。你或许算计的很好,沿河道百余里都布满了侍卫警戒,可是你却没有想到,我们会从河底出现。此时,我们四个就站在你的眼前,我们手中的刀剑,顷刻便会把你剁成烂泥,当然,这样下手或许有碍你元帅的身份。但是,军情紧急,我们只能如此了。”
杨元帅摇头大笑起来:“你说错了,我的确想到了你们会从河底冒出来,但是我并没有放在心上。你们只不过是几个刺客罢了。”说到这里,杨元帅突然慨然长叹:“也直是为难你们了,连续几年,你们苦于为得不到杨某的项上人头,一定会茶饭不思,寝食不安。如果你们这一次侥幸得手,便可如愿以偿了呢。”
黑衣人嘿嘿地冷笑了:“杨元帅呀,你如果认为我们仅仅是为了行刺你,便是达到目的了。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呢。”
杨元帅“哦”了一声,疑问道:“莫非你们还有什么别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