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仪,孤渴了,泡茶来。”
郭仪连大气都不敢出,赶紧把早就准备好的茶水端了过来。七分烫,正合适。
容浚喝了一口,强迫自己静下心来,继续批阅奏折,却久久都未曾下一笔。
一旁的郭仪看得清清楚楚,眸色浮沉。他这大概是为容拾乱了心,但对容拾而言未必就是件好事。毕竟顾清娢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无人能及。
被偏爱的人底气总是要足上许多,日后但凡容拾跟顾清娢之间有一丝不愉快,定然是容拾吃亏。
约莫又过了一刻钟,太医馆的周太医匆匆赶了过来。一番精细的诊治过后,与上一次的说辞大致差不多,虽说容拾病症看起来严重,但她身体底子好,只要退了热就不会有大问题,再休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如初。
闻言,容浚心中松了一口气。但下一刻,他就对自己这样的心思生出不满,忍不住黑了脸。
他永远都是容拾的主人,而她只不过是他的死士,他的臣子,他的暖床工具,是他豢养的烈犬而已。
主人,永远只需要发号施令,不必替奴有一丝不安。
容浚转身离开了内殿,只留了一句,“孤出宫一趟,郭仪,你在这里看着。”
看着他大步离去的背影,容拾低头,沉默不语。
但周太医却被吓得几乎站不住,陛下这是对自己不满?不过周太医思来想去,始终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唯有郭仪知道,容浚是在他自己赌气。
服过药以后,容拾精神好了一些,抬眸看向站在窗前的郭仪,微微一笑。
郭仪知晓她这是有话想跟自己说,于是把周太医打发了出去。
一时间,偌大的内殿只有他们两人,寂静无声。
最后还是容拾打破了沉默,“陛下打算让我留在宫中休养,敢问郭公公是否知晓会把我安置在哪里?”
“不知,或许就在勤政殿。”郭仪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她面前,神色复杂地看着她,良久后轻叹了一声,“阿拾,你又何苦跟自己较劲儿?”
容拾脸上的笑容愈发浓了些,“时隔六年,你终于肯再唤我一声阿拾了。”
六年了么?
郭仪苦笑,日复一日,他竟然不记得那件事已经过了六年。
良久后,郭仪的目光恢复了平静,“容侯爷,你跟随陛下多年,也是知晓他脾气的,以后多顺着他一些,才不会吃苦头。”
他顿了顿,接着道,“有朝一日他腻了,就会放你自由。”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没底气。从十三堂出来的人,除了死,从来都没有人获得过自由。
“我知道,我过去也是这么做的。陛下让我取谁的人头,我便取谁的人头。陛下让我上他的床榻,我便上他的床榻。”容拾淡淡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可自从回京后,这里似乎有别的想法。”
“如今陛下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处处被掣肘的三皇子,而是君临天下的九五至尊,大业王朝愿意为他赴汤蹈火之人数不胜数,根本就不缺我这一个。”
“既然他现在已经不需要我了,那我是不是可以过另外一种生活?”
“阿拾……”
“皇后娘娘到!”
容拾跟郭仪对视了一眼,眸色复杂。
顾清娢突然到来,绝大可能不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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