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悄与狐猴道:“作何感想?”
“何大爷自以为是坏人爷爷,如今看来连坏人孙子也不配。死在这起人手下,倒也心服口服!”
“当真没有活路了?”我问道,不由笑了。
狐猴道:“且再看看,好戏应该还没完。”
我想也是,如果我是他们中的一个,绝不会让其他人活着离开这间秘室。但现在我并关心这个问题,我想保命。狐猴也一样,一对鼠眼滴溜溜地转,他的心思在那帮乞丐身上,而我的注意力则在密室。
“你瞧这秘室,可有什么古怪?”我问狐猴。
狐猴仔细地审视了一番,回道:“看不出什么古怪。”
“你觉得这里能藏下多少人,躲上多少天?”
“够七八十人躲上月余。”
“这个所在对丐帮是不是极重要!”
狐猴稍一愣,恍然道:“对,如果是我建这样一个密室,决不会只一个出口。”
在观察事物这方面,狐猴比我更敏锐,我希望他能找到那个出口,这也许是我们唯一的活路。狐猴把每个角落细细扫了一遍,摇摇头说:“我找不出来。”
“这也怪不得你。便是丐帮知道这个出口的,怕也不多。”我说。
狐猴叹道:“可怜我那老娘还在那里挺尸。报应啊报应,谁叫你做个青楼娼妓,只顾自己风流快活,也不顾害了多少人家妻离子散倾家荡产。又没头没脑地生下我这个没爹的孩子来。娘啊,如今你无人收尸,却怪不得何大爷,正是自己的报应啊……”狐猴越说越响亮,直至呼天抢地,惹得那穆义庭怒道:“再哭丧,小心一刀剁下你的猴头。”
我却知道,何大爷又要使计了。
便有一个老丐道:“副堂主,这小子是何香香的儿子。那何香香二十年前可是江州第一名妓!”
穆义庭笑道:“既敢称第一,想必是花容月貌,如何生了这么个丑陋儿子?”
“那也得瞧是谁下的种,”那老丐笑道,“只怕是何香香自己也闹不清了。”
狐猴叫道:“老叫化休说风凉话。何大爷是你下的种也未可知。”那乞丐亦是形容恶丑,二人倒颇有些父子之相。
老丐道:“那你便叫我三声爹,到时给你个痛快,少受些苦楚。”
狐猴道:“看在父子情份上,你倒是先拿些酒肉给我吃了要紧。”
那乞丐果拈块肉,端了碗酒,一步三晃地朝我们走来。一面笑道:“好儿子,你爹今天高兴……”话未说完,忽然丢了酒肉,双手扼住喉咙,眼珠子凸起,嘴里泛起白沫,一时倒在地上,抽搐不止。众丐大惊,只道是狐猴使计,纷纷跃起来救时,却是个个头重脚轻,毒性发作,倒在当地。
狐猴叹道:“看来真是天亡何大爷了。本欲使个离间之计,逼狗跳墙,却是晚了。”
我挪过身子,从狐猴靴中取出那么柄匕首,割了他的绳索,道:“你我岂是束手待戳之辈,再不济也要挣个鱼死网破。”
见众丐俱已倒伏,并无使诈,穆义庭方翻身起来,抽出朴刀,又朝各人心窝补了一刀,这才一言不发,提了朴刀朝我们逼来。
我和狐猴很有默契地各奔一方。这时穆义庭犯一个错误,他去追了狐猴。大概他是考虑我不过是个书生,不足不虑。这给了我一个机会,让我从死人身上拿到一把剑。穆义庭没想到,我曾苦练了一个月的七星剑法。
“流星追月”,我一剑刺出,偷袭穆义庭后心。眼见只一掌之距便可刺中,穆义庭听得风声,回转朴刀架住了。我已经使出十二分力道了,依然做不到宇文老儿说的快如流星,于电火石光间取敌性命。
我知道武功与这丐帮副堂主绝不是一个量级,只能抢攻,方可挨得一时三刻,于是稍收剑势,又攻出一招“银汉横亘”。穆义庭皱眉道:“法剑倒不坏,可惜使得生疏。”
狐猴大喜:“没承想你倒会使剑,孙秀才,刺他两个透明窟窿。”
“何大爷,”我急道,“我只练了一个月。还不快去找!”只这一分心,攻势稍缓,穆义庭朴刀一挺,如风轮一般滚将过来。我也不及细想,使一招“满天星斗”迎上去,只听几声清鸣,虎口一麻,长剑几乎脱手,肩上早中一刀,虽不甚深,也火辣辣的疼痛。
狐猴四处转了一圈,却无所获,又攀上木梯,去推那入口的铁板。只是上头那只大水缸,少说也四五百斤,哪里推得动半分。只得下来,在那抓耳挠腮。
“孙秀才,何大爷没耐性猜这哑谜了。少不得押上你我性命,赌上一把!你说可好?”
此时我已是狼狈不堪,像样的剑招也使不出来,也不知身上有几道刀伤。这性命不消一刻钟就得报销,也没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