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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墓志铭（第1页）

康德继续道，「将感染者差别对待，这样高死亡率的强制劳动才能合理化，才能保证低成本的能源供给。」康德的声音显得情绪高涨，「是的，他们生活在感染者的血肉之上，还对我们肆意嘲笑和压迫！伽诺，你不觉得这很滑稽吗？」

「我从没想过这些，这对我来说，都太过遥远了，我所关心的就只有身边寥寥几个人而已。」伽诺如此答道。

「你说的没错，但即便是为你，为我，为身边的人，抗争也是唯一的选择。只有拿起武器，我们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才能为幸存者带去希望！」

伽诺对康德的说法颇有些不以为然，身为一名萨卡兹，即便矿石病被完全治愈，他也仍是一个遭人白眼的魔族佬，歧视与不公永远都无法从这片大地上根除。但他没有将这些话说出口，只是避开了这个乏味的话题。

「康德，你刚才在手掌上生出火焰是怎么做到的？」

伽诺对康德刚才操纵火焰的手段很感兴趣，要知道他虽然已经练习源石技艺快一年了，但导师在去年离开之前，受时间所限也只教会他一些基础的知识而已，所以伽诺至今也只学会了『源石拟态』这一个法术。

导师曾经说过，只要有绝对的力量，那么不管敌人使用任何法术都可以一招击破，而天灾之心就是这样的力量，所以导师曾经展示给他看的种种奇妙法术伽诺都一概不会，甚至导师临走前就连相关书籍也没有留下。这对于掌握着天灾之心的伽诺来说，就好比身处宝山之中却只能取走一枚铜板，心痒难耐的滋味自不消说。

康德闻言不禁莞尔，他亲｜热地搂住伽诺的肩膀笑道，「你想学这个？」

貌似也是养伤期间闲极无聊，康德当即便走到院中，把受伤的那只手背在身后，微笑着摆出了一副给学生讲课的架势。

「那我该从哪里讲起呢？」

「当然是从头讲起。」

康德轻咳了两声，慢条斯理地道，「法术，也就是源石技艺，曾经是只有极少数感染者们才能掌握的操纵源石能量的技巧。直到结晶时代来临，随着源石工业的发展，人们发明了各种各样的施术单元，比如法杖、枪铳以及各种机械等等，自此法术的发展进程便突飞猛进。」

伽诺皱眉道，「怎么听你讲话跟听广播一样？」

康德咧嘴一笑，「哈哈，因为这就是源石技艺基础教育的课本原文啊。」

开过了玩笑，康德这才指了指我手指上导师赠予的指环，笑骂道，「你少装糊涂！既然你身上带着施术单元，那肯定也懂一些法术，不如你先演示给我看看，我再考虑该怎么教你。」

伽诺想了想，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妥，便点点头，抬手在空中凝结成一根源石短矛，随后激射向手臂延伸的方向，最后撞在墓园边墙上激得石屑乱飞。

这还是伽诺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施展法术，因而显得极其兴奋，他略带得意地朝对方望过去，「康德，怎么样？」

康德却是眉头紧皱，略一沉默后猛地抓住伽诺的手腕，正色说道，「伽诺，以后尽量不要对外展露这个招数。」

伽诺心中立时一紧，难道天灾之心的事暴露了？不应该啊，嘴上便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康德道，「我虽然以前没有见过，但我知道这绝不是什么法术，应该类似于莱塔尼亚古典源石技艺的一种，我们通常称之为——巫术。」

「巫术？」

康德点点头，「我其实也不是很懂，但是相信我，轻易不要展露，否则会惹上麻烦的！」

伽诺不禁挠头，「可是我只会这一种法术。」

康德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不是还有我嘛！来，我先教你构建控火术的法术模型。」

康德再一次燃起火焰

，火焰随着他的讲述在手掌中不断变幻。

「首先从施术单元中提取源石能量，将之作用于空气中的可燃物质，改变它们的成分结构…」

「剔除无效元素，尽可能调动每一个粒子按照固定的比例重新排列组合…」

「基础粒子结构稳定后，让它们相互碰撞、挤压，只要动能够大便可以」

凭借天灾之心带来的对源石能量的敏锐感知力，伽诺抛开杂念，竭尽全力感受着康德掌中火焰的变化，并在自己的手掌中进行复现。

康德的话还没说完，便听到「刺啦」一声，伽诺的掌心便突然涌现出半米高的青色火焰。

康德接下来的话被硬生生卡在喉咙里，伽诺也被眼前的情形吓了一跳，猝不及防之下，就连额前的头发也被烤焦了一片。

这倒不是伽诺的天份有多高，而是这些知识终究未跳脱出导师指导过他的范畴，他只是从未想过可以如此运用罢了。至于那令康德大吃一惊的半米高的蓝色火焰，伽诺虽然不明白其中原理，但他知道那肯定是来自于天灾之心的力量。

此事过后伽诺也并未提起导师的事情，康德也识趣地不曾追问，不过他每日仍会花费半个下午的时间教授给伽诺一些法术知识，甚至在胳膊伤势略有恢复后，还教会了他一些搏击之术。

伤势好转后的康德，经常白天躺在伽诺的床上呼呼大睡，一到夜里便没了踪影，也有时天不亮便出门，直到深夜方才回来。

时间一天天过去，抵制游行已经在近卫局的镇压下被迫中止，新法令的推行眼看已经板上钉钉，稍有积蓄的感染者们已经在筹备逃离龙门的行程。但伽诺隐隐感觉到康德正在酝酿更大的计划。

月日中午，康德正捧着一本不知从哪里弄到的书看得津津有味。就在伽诺掘完一座新的墓穴，回到屋子里稍事休息的时候，康德忽然抬起头问道，「伽诺，如果我死了，也会由你来为我下葬吗？」

「或许吧，只要是付得起殡葬费的感染者都会葬在这里。到时候我可以算你便宜点。」

康德先是大笑起来，然后指着手中书本上的一处，「你过来看！如果到时候果真如此，我希望能用书上这句当作我的墓志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