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阳被那肚子催得也不顾秋月的阻拦,将头上的簪环去了,换上一套素净的短装,往门外便走,秋月没办法,只得叫上真儿,真要让人撞见了,四只眼总好过自已两只眼。
未央池边,繁花似锦,香气袭人。
云阳看着那缓缓流动的未央池水,清彻无比,将手伸下去搅动了几下,发现那水并不冷,不禁大喜,忙将裙子撩起,下了水,拿起一根准备好的竹竿,朝水中鱼多的地方戳去。
一下,两下,鱼被惊动,四散而逃,激起水面四处都是涟漪,云阳额角上渗出了汗。
秋月和真儿守在岸上,紧张地四面瞧着,两人早已分好了任务,一个看着左边,一个看着右面。
远远地,有一行人慢慢地走着,花团锦簇的,虽然看不真切,打头的一个头上簪花很高,凤冠映着日光,光彩四射,一看就知道是皇后,她们慢慢地走着,一丝人语儿不闻,若不是看得仔细,只怕她们到面前来也不知道,幸好,她们离这儿有着无数的花柳遮着,所以她们一时也没看到这边有人。
“啊哈!抓到了!”云阳举起竹竿,上面穿着一条咂巴着嘴,扭着尾巴的金鲤鱼,她不禁欢呼起来。
秋月急得不行,忙跑过去,将手伸向云阳:“快上来,快上来,皇后娘娘过来了!”
云阳一听,忙淌着水爬上岸,将那鱼往花堆里一塞,看了看下面,两个膝盖处都湿湿的一片,幸得外面纱裙高系在腰上,是干的,往下一放刚好遮住,只是钗环过于简单,衣着也过于朴素,秋月看着,皱了皱眉头。
真儿急道:“快过来了,怎么着!”
云阳笑道:“怕她怎的,来就来,见礼就是了!”说完将双手搓了搓,上下甩了甩,大踏步地走出去了。
走来的正是皇后娘娘,她头插九凤朝阳钗,戴凤冠,身穿锦凤绣制的比甲,缓步朝这边走来,虽浓扮艳抹,却是愁眉紧锁,她在生闷气,李公公来报,说是皇上今日又私会上官天赐,一想到这儿,她就气不打一处来,想当年,就是因为上官天赐的母亲,这个女人,皇上才会对自已冷若冰霜,以至于自已虽贵为皇后,却独守空闱,过着冷宫般的生活。
以前自已也有过子嗣,可是小皇子在生下四十七天后便中风而死,而从那以后,自已一直再没怀过,皇上也没再到过自已的凤仪宫,从此之后,她一腔幽怨,全都发泄在了宫人身上。
这几年,凤仪宫成了宫人的噩梦,谁都不愿到这里来,因为她们知道,只要进了这个地方,就有可能再也出来不了了。
云阳走上白石子甬道,皇后一行人转个弯儿,那一带花柳茂盛,将人隐没了,云阳暗道,别人没瞧见自已,自已干吧专门撞上去呀,因抬脚就要走。
秋月忙把她拉住,谁知道有谁看到自已三个人没,要是看到了是什么罪可就说不清了。
皇后却没有前来,只在不远处一个亭子坐下了,一排宫人侍立两旁。
凤仪宫的执事太监赵公公远远地看到云阳她们了,便对皇后娘娘说:“娘娘,太子妃来了。”
皇后脸微动了一下,没有说话。
云阳见有人朝这边望着,便知道必须过去了,整了整衣服,往那边走去。
皇后娘娘想永寿宫太子的事,看到她就来气,因冷冷地等着她来请安,突地见她只穿着淡色的襦裙,头上随意地梳了个横髻,插个碧玉簪,虽清丽脱俗,但在宫内这种打扮,显然是有****份,对自已也不敬,便越发地动了气。
云阳恭恭敬敬地上前:“臣媳给母后请安!”
皇后眼皮儿也不抬一下,冷着脸,也不答话,云阳讪讪地退到一旁,心内却不以为然。
秋月,青儿忙跪倒在地,口称:“娘娘千岁!”
皇后看着她们,也不说让她们站起,只伸出那红宝石护甲托住宫人送上的琥珀杯子,慢慢呷了一口,突地把嘴一张,吐在地上,骂道:“这是什么茶,又苦又涩!”
马上有个宫娥跪到地上,鹅蛋脸儿,长挑身材,她瑟瑟发抖,哆嗦道:“皇后……娘娘饶……命,是奴婢倒的,奴婢再重倒!”
皇后样子极其平淡,脸上居然还有笑容,却粉面含春威万重:“小梅,念在你伏侍哀家尽心尽意的份上……”她略停了一停。
小梅喜气望外,以为可以保住小命一条了。
没想到皇后娘娘语锋一转:“念在你侍候本宫一场,本宫让可以让你痛快地死去,有个全尸,来人,将她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