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大浪“啪”地打一立正!
墨袍的主人飘飘然下了台阶,径直朝那丫头走去。
虾皮和远子溜着腰,腆着脸,候在一旁。
墨袍之人柔然出声:“一个人来的?”
二丫圆圆的眼睛,晶晶亮闪光,先打头到尾地看他一遍,再接口:“是。”
哇,丑书生穿了这墨袍,即便不卸掉伪装,也是美男一个,哈哈。
“进屋吧。”
夜天侧过身,自前方引路,穿过青枝花圃,迈下青灰石阶,绕到后院,推开一间雅室。
二丫打量过去,看起来像是会客的地方,正方摆着一几乌木方桌,两侧是黛青官帽椅。厅下首摆着两排客座。是比上次更雅致的小屋。
二丫自黛青椅上坐下,圆圆的眼睛四处打量。
夜天磁性温柔的声音响起:“如今你也入了探子的眼,日后出来,小心为上。”
哎哟妈,这小声,含磁量太高啦!
二丫心里抖了抖,圆圆的眼频频眨眨,抬起头,看着他,说:“那俩老少探子可说出什么了?”
夜天摇头,“探子一旦暴露,又入了狱,便被主家所弃,他们自知难逃一死,什么都不肯说了。”
“楚姑娘如何?”二丫问。
“静世庵已非藏身之地,把她接出来放在后衙了。”夜天说道。
老少探子幕后的主人这次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们对桐川的楚玉如动手,十有八九就说明鹿州的那个是假的!
雅室的门微闭,阳光透过梅花排扇门洒进来,于素色的地毯上投下一朵朵花影。
二丫出神的望着地上的花影,忽转目盯着夜天,说道:“你知不知道这位楚姑娘长得很美?”
夜天一呆,本能的摇摇头,“不知。”
二丫美丽的目渐渐收回光彩,眉睫微微垂下。
正此时,地上的花影突然乱了。
梅花排扇门被大力推开,虾皮走进来,大刀阔斧地走到夜天身旁,微躬身,说道:“军师,来信了,来信了!”
二丫转目去看,一纸信封带着朱红密封还盖着大印拿在夜天手里。
撕开读来,夜天如剑的眉峰却拧在了一起。
“军师,说的啥?”虾皮问。
夜天将信纸递给虾皮,探目看着二丫:“鹿州的嘉奖信,褒扬董大为民除害,做的好。”
虾皮呆住,莫非,这鹿州太守真的是青天大老爷?
一室黛青案几,桌椅,静默。光影停止流动。
呆住!
“噗!哈哈哈——”
清脆如莺的笑声突然爆发出来!
二丫边笑边拍手:“表舅,夜天,瞧瞧人家,佩服佩服,做什么事都这么出花儿,做的漂亮又稳妥,叫人挑不出刺儿,哪像我,疯丫头一个,闹得明火执仗的,又抓老桂,又押董大,事都闹大了!要不人家怎么掌管偌大一个鹿州?”
夜天眉间含笑:“你若不疯,也没有此刻的桐川,没有我们了。”
虾皮挠挠脑袋,丈二和尚,昏昏问道:“所以这是啥意思?鹿州是个好的?”
二丫收住笑,说道:“人人都说鹿州好,当真滴水不漏,只有楚玉如一人说不好。楚玉如说了不好,便有老少的探子找上门来,所以,这个鹿州到底好不好,还要着落到楚玉如身上,毕竟她是让探子身后的人唯一作出反应的人。”
“怎么个着落法?”虾皮着急,这丫头说话高深莫测的。
二丫圆圆的眼睛忽然一暗,微撅起唇,面露丝丝郁郁,缓伸手,纤细地指来来回回摩挲着棕漆木椅柄,喃喃道:“你们倒说说看,楚姑娘到底美不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