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虾皮呆住。
夜天不解。
女子心性,阴晴不定啊,刚刚还是晴空万里。此刻怎么阴云密布?
“她老戴着头纱,我们也没看过她的脸啊。”虾皮呆愣愣说道。
夜天则微蹙着眉,眸光落到她撅起的唇上,转头瞅一眼虾皮,说道:“你去楚姑娘那里看看,看看她美不美,再来回报。”
“啊!”虾皮惊地高声大叫!这叫什么任务!真是活久见!
夜天皱眉道:“作何高声?!速速去来!”
虾皮带着不相信自己眼睛,耳朵,心跳,以及不相信自己整个人的飘忽感,飘出了门外,有气无力地招呼远子,“走,兄弟,去瞅瞅那楚姑娘到底美不美……”
屋内,二丫唇角勾着一丝笑,也不噘嘴了,自椅中跳出来,背着手,踱着三三两两的步子站到窗格旁,伸手轻触窗台上一个云杉小盆栽。
夜天走到她身后站着,眼睛毫不费力的越过她细白的脖颈,越过她的肩头,与她同一视角地看着她手里的青叶,低声道:“你喜欢这个?”
“喜欢。”二丫点点头,松手放过枝叶。
随意一个转身,鼻子便觉一痒,夜天肩头的乌发有几丝飘进她鼻头。
入目是一片玄墨,宽敞厚实的墨袍,似有吸人的魔力,让人忍不住想倒进去。
偷偷抬眼,往这片墨袍上面瞅,是他脖颈上完美弧线的喉。
二丫眨眨眼,想从他的包围里逃开。
夜天站着未动,嘴角含着笑,低头看着胸前的人。
二丫缩了脖子,胆小如鼠地自他的身与窗格的夹缝里钻出去了。
依旧回到椅内,貌似安静地等待。
梅花扇门终于开了。
虾皮和远子引着楚玉如走进来。
楚玉如还是戴着黑纱。
虾皮艰难地开了口:“二丫,还是你自己看吧,我们大老爷们,不好动这个手……”
二丫笑道:“表舅英明!”
“楚姑娘,把你离开鹿州时穿的那套衣衫找出来给我。”
秋菊立刻跑着去取来。
楚玉如略带紧张地站在一旁。
二丫取过她的细棉衣,淡淡的绿色襦裙,如春天新萌的颜色,触手生温。上身是月白夹袄,淡淡一湖蓝色丝绦翩翩缠绕。
二丫嘿嘿一笑:“这等好的衣衫,还没穿过呢,菊儿,劳你大驾,帮我穿上吧。”
夜天微皱起眉,眼中深邃如海,漫拢过来。。。。。。
这等简陋的衣衫,她没穿过。。。。。。,如山的金银,不是她的,她不去碰!
这样的女人。。。。。。
他的眼眸中,心底里渐涌起一股热气,锦衣华服,金银器皿,算的了什么,又有什么能配得了你的身呢?你若要时,我必尽我所能,将一番锦绣,捧到你面前。
满眼含笑,取了“华衣”笑眯眯去后衙换衣的二丫,却不知他此番心理活动。若是知道,她肯定会说,夜天啊夜天,你这么看我,那是因为以前,你的周遭,全是势利的毒,傲慢的香,撩人也杀人的芬芳。
而我却是你没见过的乡间自在歌咏的画眉鸟。若你真将锦绣捧给我,我倒不介意于光怪陆离间享受一番,嘿嘿!
只是享受之后,我愿不愿意在这团锦绣里,保持尊荣和洁净的灵魂,那个时候,我的样子,才是你要最终要看到的真实的我啊。
雅室无声,夜天眸色如深海,静水深流。
虾皮和远子呆呆地杵着,眼睛转转,看着二丫捧着衣衫走了,很欢喜的样子。。。。。
啥意思?就为索要楚玉如的衣衫?女人啊女人,即使“疯”如二丫,也不过个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