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能连续四朝身居高位、要职,那也太玄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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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金庸著《袁崇焕评传》】
'2'【阎崇年著《袁崇焕传》】
'3'【当年明月著《明朝那些事儿》六】
'4'【《明史》卷二五七王在晋传】
'5'【《崇祯长编》卷七崇祯元年三月“南吏部尚书王在晋仍以太子太傅为刑部尚书”】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四章 文韬武略大比拼
具体到军事方面,有关兵部的官职,王同学从外派的巡抚、经略到中央的兵部侍郎、尚书这些要职是全都干过,不过王同学的军旅生涯,还不光只有这些。
明朝的文臣领兵的体制,是“督抚兵备”体系,其中“督、抚”(总督、巡抚)属于高级军职,“兵备”乃属基层军职。在高级军职里王同学干过的有“山东巡抚”和“辽东经略”(“经略”与“总督”属同级'1'),而基层的“兵备”(可由“副使”或“佥事”担任的)更是王同学的老本行,王同学在一份奏章中自己曾有过这样的总结:
王在晋题:“……书生未闻军旅,然职始为佥事兼摄沿海四道,与倭寇战于海,获功升级受钦贲,历游楚、浙无非兵事。”'2'
从这段奏章内容来看,王同学刚出道的时候是打倭寇的,资格比老,加之后来又分别对付过后金和流寇,期间也顺便跟蒙古部落有交情,资历可谓不浅。
综上所述,王同学在历任了兵备、巡抚、经略、侍郎、尚书这么多军职以后,可以说在明朝“文臣领军”的体系中是实现了全垒打,从基层到中央的要职全都干过,而时间跨度也够长,历时万历、泰昌、天启、崇祯四朝。
所以,如果以王同学军事履历的“丰富度”和“时间跨度”来看,就算他当初是一介文弱书生,在历任了这么多军职以后,即便成不了伟大的军事家,那也不至于废柴到——兵略、胆识、智慧、远略全无的境地(阎会长语'3')。
此外,就时段而言,王同学在上任“辽东经略”之时,他的军旅资历也远高于孙阁老和袁县令。在经略辽东之前,王同学任过兵备是打倭寇的,当过巡抚是提防后金的,到了京城入兵部为侍郎是备经略之选,后来又一度总理三部,同时兼任财政部、国防部、总装备部的第一副部长,负责的是辽东军需供给,可以说当时的王在晋业已是个常在军旅、久历战阵,兵马钱粮、军械造办一切熟络的老江湖了,临危被选去辽东这种险地也不算意外。
可孙阁老和袁县令就差远了,就在王经略被任命之时(天启二年三月'4'),孙阁老暂掌兵部不过一个多月'5',而袁县令被派往辽东充其量也就一个多月'6',他们二个人在军职上的时间加到一起不过三个月,这跟历任军职已经三朝的王经略一比,那根本不是一个级别,所以也难怪孙阁老在那场载入史册的掐架中会钻了地缝。
在搞清楚王同学的军旅背景以后,先前几位大能们所说的,什么王同学在掐架之时,根本不懂军事(金大侠语)或者从来没有打过仗(当年明月语)这些话,就显得太不靠谱了,史学研究可不能想当然,万事都要有依据才行。
当时的真实情况是,王同学完全有资格指着孙、袁师徒二人的鼻子说:“书生未闻军旅……”,而这样的评断也是恰如其分的,孙老师奏章里长篇大论、头头是道,而实际操作却一塌糊涂;袁同学放狂言、出风头、小报告样样在行,可是兵略、远见、谋略、智慧等要素就够呛了(这些稍后便可见分晓)。
其实,书生就书生吧,不会打仗,不懂军事,只能在纸上作作门面功夫,有些书卷气倒也正常,不过孙阁老、袁县令二位在《明史》中可是充的“光辉形象”,俗称大能,所以这文、武两样,虽说不能双全,但较之王同学总也不能全废吧?若真的全废了,那王同学客串那片绿叶也真的太难混了,但可惜的是就有那么不幸,他们二位跟王同学一比,攒的墨水也都不够多,尤其是袁县令,差得还很远。
阎会长研究袁崇焕很花功夫,他曾和俞三乐老先生一起出了一本《袁崇焕资料集录》,其中收集了几乎所有有关袁崇焕的资料,从明清的一直到近现代的都有收录,莫乃群的序中评价说:“广求博采,兼收备载,取材丰富,是为前所未有”。其内容虽说丰富是够丰富的,可就是袁崇焕本人的东西少得可怜,只有一些诗几首、奏议几疏、议和信几封等等零散的碎片,没有一本成书的著作,而对于后世史学研究来讲,那些碎片除了有助于研究他本人以外,就基本没有什么价值了。
先前,我等草根曾经以为袁崇焕果真打死了努尔哈赤,因而爱新觉罗一家对他是恨之入骨,以至于文字狱期间就把他的书稿全给毁禁了,所以现在才是一片空白。但是后来才知道,原来乾隆还八方打听老袁有没有后人来着,连儿孙都想抱养,根本看不出是祖上有仇,反而像是再生父母、救命恩人一般。
再往后由于老袁名头太大,都想沾光,以至于《八旗满洲氏族通谱》上显示祖籍在“沈阳地方”的汉军正白旗的袁氏包衣中也有人号称是他的后人(可老袁祖籍广东),还居然写进了《清史稿》'7',说是老袁的遗孤流落到了关外,说得是绘声绘色、有模有样的,不过老袁的妻妾都被崇祯发配到二千里外'8',而且是向南方走的,再怎么发配也不会发配到后金的地盘上去,所以照此来推测,即便有所谓流落关外的,估计也是没有名份的(俗称二奶)。这事情是否属实我们暂且不论,不过依照这样的行情,估计老袁若真有什么书稿也应该不会在禁毁之列,而现在之所以一本都没有,那确实是因为老袁不是那块材料。
孙老师呢当然就不同了,虽然他老人家“武不能定国(招致惨败),文不能安邦(挖空财政)”,但作为“书生”还尚能著书立说,比袁同学一片空白要强出许多。其实这也不难理解,毕竟人家孙老师是教书先生,书生韵味还是很足的,也好编个书稿。
比如,自己的奏疏凑一本,守辽的事迹也算一本,自己的随笔、诗稿也合一本,其他的活儿也揽,如高阳县的县志也算一本(孙大人祖籍高阳),而这个套路在当时也几乎是个惯例,但凡感觉自己有些书卷气的人通常都是如此,也没太多新意,该系列分别对应的是孙大人《督师奏议》、《督师全书》、《高阳集》、《高阳县志》等相传而有之的著作。另外,孙大人似乎官瘾也不小,对为官之道还颇有兴致,相传还有《古今中官志》这样的著作。
而孙老师最为有名的书稿要算《车营百八扣答说合集》了,这是一本记录车营战法、阵法以及练兵方略的书籍,所以对后世具有些研究价值,只不过对于当时,貌似少了些实用价值,因为孙老师在辽东混迹那么些年,战绩实在乏善可陈,就连以“光辉形象”载入史册(明史)的部分,也只有败仗的记载,而没有胜仗的记录(想吹嘘一把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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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明史职官二》卷七十三“其在外加都御史或副、佥都御史衔者,有总督,有提督,有巡抚,有总督兼巡抚,提督兼巡抚,及经略、总理、赞理、巡视、抚治等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