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辞忧抬眼就对上宋济泽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沉静眸子里,现在却好似多了些什么,他一时分辨不清楚,可脚上的疼痛也让他懒得再去猜测,于是转手将茶碗递给了怀礼。
宋济泽的手一时顿在半空,他不动声色的收回手,坐回位置开始喝茶。
怀礼只喝了一半就把碗递给哥哥:“哥哥,你也喝些吧,这水有些涩口,但是不算难喝”,怀礼贴心的解释着。
那掌柜也被怀礼人小鬼大的样子逗笑了:“这位小公子还真是不拘小节,一看就是难得的俊杰”,闻言,怀礼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
慕容辞忧刚接了茶碗,忽觉腿上一抖,不同于先前的疼痛,倒是一种奇怪的酥麻感觉,他伸手去摸,却触到一只滑溜溜的东西。
慕容辞忧吓了一跳,他猛地抓住那物一扯,却见一只碗口粗细的灰蛇,在半空中扭动着身子。
那蛇吃痛之下掉过头来,露出尖牙吐着猩红的信子,发出恐怖的丝丝~声。
慕容辞忧刚要甩开那蛇,却见众人都被吓的愣在原地,眼下自己又负伤在身没有力气,这一甩也甩不了多远,若是甩到他们身上。。。。。。
“小心”,那掌柜一个箭步冲上来,伸长了手指,似乎想要钳住那蛇。
慕容辞忧抬手便将蛇朝那掌柜的扔过去,可还没松开手,眼前忽然闪过一道银光,原本不停挣扎的蛇立刻不动了,再抬眼就看到宋济泽收回长剑。
那掌柜的脸上溅开一片血红,他有些尴尬的收回手,又擦了擦脸上的血迹,才大喊着:“老嬷,你的蛇跑出来了!”
正说着,掉在地上的蛇头,却还蠕动着,阿毅终于回过神来,飞起一脚,将那蛇头踢得老远。
刚才给他们倒茶的老嬷一瘸一拐的跑出来,看到地上的死蛇,那老嬷愣了一下,而后拖着蛇身下去了。
那掌柜又上前道歉:‘呀,对不住,这老嬷真是老眼昏花了,没看住砧板上的蛇,才惊扰了诸位,实在是对不住”,说着,又给他们的茶杯斟满水。
阿毅惊诧起来:“蛇?你们用蛇做饭”
那掌柜笑起来:“这有什么稀奇的,别人靠水吃水,我们靠沙漠便只能吃沙漠了,别说蛇,就是沙蜥,沙鼠,我们也吃了不少,今个诸位算是赶上了,这样粗的蛇,可不常见,不如给诸位顿碗蛇羹尝尝?保准你吃了一顿,想第二顿。”
梦溪头也没抬,只是用帕巾沾了水,细细擦在那少女干裂的嘴唇上,轻声说着:“不必了麻烦了,我们吃点素菜素饭就行。”
那掌柜的突然反应过来:“是是是,看我这没眼力见的,法师在此怎可破戒?我这就让安排些素饭菜端上来”。
不一会,那老嬷就端来几碟饭菜,色香味虽一条不占,但众人也很珍惜,静静吃了便去休息。
掌柜引着众人上了二楼,开门就看见一间极宽敞的通卧,那张极长的土炕约莫能睡下十几个人。
只是羊粪和着黏泥堆砌的墙壁,似乎摇摇欲坠了,不时掉下些土渣来。
那掌柜的忙上前拂掉被褥上的土渣,又笑着:“入夜寒凉,我让老嬷给你们烧了梭梭柴温着炕床的”。
闻言,阿毅忙伸手摸摸,果然土炕浅浅的温着:“啊,真温暖啊”,说着,就仰面躺倒了。
“那就不打扰客官们休息了”,那掌柜的退出去关了门。
宋济泽刚想再仔细查看一番,慕容辞忧却腿疼的坚持不住了,他扶着怀礼跌跌撞撞的走到炕沿边,坐着休息。
众人被那狼群折腾了一夜,又赶了一天的路,精神都困乏极了,这难得的暖意让大家放松下来,各自找了位置睡着,几乎是躺倒的瞬间,众人就沉入梦乡。
簌簌掉落的土块、雷鸣般震动的鼾声、剧烈的疼痛都折磨着慕容辞忧,他困顿极了,却难受的睡不着,只好半撑着身子喘息。
黑暗中,他隐约看到不远处矗立着一个身影,想来宋济泽还在打坐。
即便周围暗黑如漆,可慕容辞忧还是目不转睛的看着,看着他混沌生命中唯一的神明。。。。。。。
正看的入神,慕容辞忧忽觉脖颈一凉,他猛地惊醒伸手去抓,可刚抓住那滑溜溜的东西,脖颈就猛地疼起来,只一瞬,慕容辞忧就觉得天旋地转起来。
黑暗中,慕容辞忧昏昏沉沉的醒来,不知怎么了,浑身都疼的厉害,他刚想动弹却发现自己被绑了手脚。
浓烈的血腥气令慕容辞忧有些作呕,他猛然清醒过来,小声唤着:“怀礼?怀礼?阿毅?阿。。。。。。”,可回答他的只有滴滴答答的轻响。
慕容辞忧凝神细听这流水声,可心里却不解,这沙漠深处哪有这样多的水呢?伸手一摸,指尖全是湿润的黏腻,这下他确定了,那滴答的响声不是水,而是血。。。。。。
谁的血?这样多的血,怕是活不成了,慕容辞忧的声音也颤抖起来:“宋。。。宋济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