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北枳幽然立于门口,唇角勾着一丝嘲讽,慢条斯理道:“这赵国真是有意思,一个两个都恨不得我立刻去死,如此说来,我倒很是令人失望。”
楚姜抬眸望去,只见一只幽幽清影飘逸在门窗之间,清雅绝丽,潋滟的眸色低垂,唇角勾着一丝不屑的嘲讽。
恍惚间,似乎不是太后口中那个放荡的女人,便牵唇问:“你是谁?”
“呵,你倒是有意思,你一个太医一大清早闯到我的院子里吵吵闹闹,倒是还问起我是谁来了,我还没问你是谁!”
“你是程妃?”
“怎么?我是程妃还当不起你屈身一礼吗?”
程北枳目光清冷,不悦的摆弄着院子的花草,冷生冷语,这个太医没把她放在眼里,她也就更是没把他放在眼里的必要。
楚姜神色微诧,不禁冷哼一声,看来太后所言极是,这世上越是生的漂亮的女人就越非善类,这个程北枳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眼底漏出的鄙夷,可碍于身份悬殊还是屈身行了一礼,楚姜从药箱中端出一碗药汤走到程北枳面前递过去:“这是太后亲自赏赐给娘娘的安神药,娘娘趁热就喝了吧。”
程北枳面上笑意不减,只是冷到了人的骨子里,她起身睥睨着楚姜道:“放这吧,等冷了我再喝。”
“那微臣便给娘娘端着,直到娘娘喝完这一碗,微臣方可回去复命。”
楚姜道手又往前伸了伸,似乎要怼到程北枳的脸上,程北枳目光一凛,夺过楚姜手上的药汤,冷眸道:“我喝便是,你走吧。”
“娘娘,这碗是太后娘娘的,微臣要带回去复命。”
程北枳盯着楚姜,眼神中有多少寒芒,楚姜还刺过去的就有多少,像是一场的对峙,谁都不愿先投降。
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程北枳的沉默到不是为了跟楚姜较劲,只是这药气中的红花味儿浓重,要是安神补脑的才怪,十有八九是太后的后招,实打实的滑胎药!
若是不喝,怕是落人话柄。
可明知是个坑,却不得不跳!这种感觉真让程北枳有种咬牙切齿的感觉!看着楚姜的脸更是心中生出恨意。
程北枳嘴角噙笑,不轻不重道:“太医还真是衷心,太后娘娘身旁还真是恪尽职守的奴仆!”
奴仆这两个字程北枳咬的极重,她仰头喝下一碗药汤,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笑意缱绻的把瓷碗递给楚姜道:“回去替我谢谢太后娘娘关心。”
楚姜的嘴角也渗出丝丝缕缕的笑意,道:“何必如此麻烦?娘娘定省之时亲自感谢太后,想必太后娘娘会更加欣慰。”
程北枳面上笑意不减,眼底却更冷了几分,薄唇轻启道:“这药也送了,太医也看着我喝了,怎么还不走?难不成想留在锁千秋吃午饭?”
楚姜冷笑一声,屈身行了一礼:“娘娘说笑了,微臣可没有这个福气,愿娘娘喝完这碗安神补脑汤后神采奕奕,胃口大开!微臣告退!”
程北枳转身回了屋子,门缝中看楚姜离开,立刻把
手指伸到喉咙抠了起来,直到把胃中的东西吐了个干干净净,口中满是酸涩,才罢休。
芙蕖在一旁递过一杯温水道:“这药有问题?”
“太后恨不得杀了我,怎么会这么好心给我送补品?这药里我闻得出的就有红花,闻不出的不一定还有什么,想必是太后特意让太医给我调配的虎狼之药,滑胎的。”
芙蕖吃惊的的睁着眼,双眸滚圆,一副难以平静的样子。
似乎早就预料到芙蕖的反应,程北枳也丝毫不做隐瞒:“赵鱼晚从未碰过我,这孩子不是他的。”
一语双关,即委婉的说明里孩子的身世,也告诉了芙蕖她此刻的处境,她想留住这个孩子,可却又不能让人知道她确实怀着这个孩子。
可太后偏偏知道了,还想方设法想玩死她,程北枳在宫中的处境岌岌可危。
“我让你找的人,找到了吗?”
程北枳打断了芙蕖的自我恐吓,她一下子从万分思绪的愕然中回过神来,点头道:“找到了,之时今夜子时才能送到宫里来。”
正说着,突然间屋顶的瓦片被揭开一角,探头探脑的漏出一双眼睛来,正对上程北枳主仆二人铜铃般炯炯有神的眼睛,痴痴的对望许久,屋顶便传来尴尬的笑意:“都在那?今天起的挺早,哈,哈哈,哈哈……”
程北枳立刻站起身来,怒目指着房顶上的脑袋骂道:“你疯了吗?竟然敢跑到我屋顶来揭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