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最后一点渺茫的希望也如同泡沫一般被击碎,程北枳再也找不出一个理由让自己相信,这一切不是姬无奢的苦肉计。
太后入殓之后,天已经黑了,皇宫中设有慰劳各国使节的国宴,等待赵鱼晚回宫主持。
“北枳,晚宴你同我一同出席吧……”
程北枳摇摇头,“我有些乏了,想回去休息一下。”
“也好,你本就不喜欢热闹,好好休息,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赵鱼晚欲言又止,眼神中漏出一丝歉意,“至于册封程美玉的事情……”
程北枳一摆手,“你不用跟我解释,这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你生气了?”
“你知道我不在乎名利……”
赵鱼晚目光一跌,不禁暗嘲,对啊,程北枳怎么会在乎这些琐事?她本就丝毫不在乎他,不在乎他身边有多少女人,不在乎这些女人为了他如何明争暗斗,更不在乎他对她是否有爱意有埋怨。
这都是与她无关的事情!
程北枳见赵鱼晚失神,出言提醒,“陛下,文武百官还在等着你主持国宴……”
赵鱼晚拧眉,“难道我在你身旁就多待片刻都让你这么不自在?”
“没有,只是陛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不是吗?”
赵鱼晚早就听腻了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便一把拉过程北枳,试图亲吻她的额头,程北枳却像是早有预感一般,闪躲开了。
赵鱼晚一愣,摔袖而去。
程北枳便转身回房间了,赵鱼晚走了两步,一回头,看程北枳已经进屋更是心中百味杂陈。
你在期待什么?
期待这个本就没把你看在眼里放在心上的女人对你有片刻的守望和停留吗?
赵鱼晚你堂堂一国君主,为何要将自己陷于如此卑微的境地?!
程北枳怀揣着心中的猜想,将母亲生前留给她的木匣子端出来摆在面前,仔细的观察,却发现这盒子竟然不是能轻易打开的,里边似乎有什么机关。
盒子的侧面有几个圆形的按钮,程北枳把盒子放在耳边,听着按下按钮发出的细小声响,反复琢磨了许久,试探的按照顺序按下去。
嘎吱一声,盒子竟然打开了,里面放着一封信,是娘的笔记!程北枳连忙打开,果然是娘亲留给她的。
第一句便是,见字如晤,枳儿,当你见到这封信的时候娘恐怕已经不在人世了,原本娘想瞒你一辈子,将这个秘密带进坟墓里,可是,机缘巧合,天意岂是我们区区凡人能够掌控的了的?你的命运终究是藏不住了……
九州原本是一个庞大的国家,名曰灵隐,乱世生变,几百年前不知从哪里来了一群人,个个身怀绝技有超脱世人的本事,他们身上都有一个标记如同七彩琉璃,祸乱灵隐,使得灵隐国破灭,分裂成如今九州七国,而我灵隐势单力薄便隐于各国之中,只有王族血脉延续灵隐国玉玺,娘已经是灵隐王族中最后一支血脉,于是娘逃出了灵隐,有了你。
如今,你便是灵隐王室最后的血脉!
程北枳看完信,缓缓的闭上眼睛,所有的事实都想着程北枳猜测的方向发现,联系信上所说的一切,那天玑城怕就是娘所说的琉璃国吧!
程北枳把信件放在胸口,紧紧的抱着就像是抱着自己的娘亲一般,泪水滴下来,掉落在木盒子里,竟然在里边发出幽幽的翠绿色光,程北枳低头看了看,盒子里是六块白玉的爻牌,还有一个四四方方上面雕刻着上古神兽的印玺,如此看来,应该便是灵隐国的传国玉玺了!
书信上最后一句,便是如同符咒一般紧紧的扣在了程北枳的心尖上!
山河破碎,贼人祸我子民苦苍生。
灵隐不灭,惟愿凤主收复旧山河。
程北枳窄了窄眼眶,一字一顿道:“天!玑!城!”
突然有人敲门,程北枳连忙将灵隐爻藏起来,起身去开门,却不料站在门口的是东方凌白!
他依旧一身月白,站在月光下染了一身的华光,腰间佩的那把长剑竹叶青色,还带着一个世间绝无仅有的剑穗,记忆犹新!那是程北枳看这蒹葭一针一线缝好的。
他手上提了两个棕褐色的瓷坛,上面蒙着红布,隐约能嗅到些酒香。
程北枳眉心微微顿了顿,东方凌白许久才开口道:“欠你的解释不知如何开口,就提了两坛酒来壮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