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骑马林间渐行渐远,忽听得水声大作。此时已来到一处水潭,但见苍岩四立,怒瀑中泻。
一道瀑布冈巅至谷底轰然而下,深壑之中,苍崖壁立,飞泻的流水仿若玉带,轰然而下。那水便跌碎了,跌成一片的飞珠碎玉。
谷底瀑潭之中有黄石数丈,蜿蜒若龙。此地,这瀑布潭被称为卧龙潭,这山冈称被称为卧龙岗。
这儿,就是古隆中。
穿过一丛株株亭亭玉立、枝叶翠绿的修竹,在那翠屏篱落之后,梁钰轩便见那隐着的一所茅庐。
梁三扬起马鞭,愤愤不平道:“果然一处地方,倒叫那个老骗子给霸占了。”
走了那么半天,书童孟安也累坏了,下了马捶着腿,嘀嘀咕咕抱怨:“就是,有甚么话就说呗,偏得叫我们跑到这么远的犄角旮旯来。”
“唉,名士就得靠装。”梁三叹道,“不装何以成名士?而且这还是诸葛孔明呆过的地儿。”
两个人下了马,那马自己溜达着逛风景去了,二人整了整衣衫,推开了半掩的柴门。
此时一童子声歌响起,那歌声清脆响亮,曰:“苍天如圆盖,陆地似棋局;世人黑白分,往来争荣辱;荣者自安安,辱者定碌碌;襄阳有隐居,高眠卧不足!”
等那童子唱完了,孟安咳了一声,装模做样的问:“执子先生可在?我家三少爷特来拜访。”
小童子扎着一根朝天辫,此时摇头晃脑,背词儿似的道:“先生今早已出。”
孟安也跟着摇起头来,道:“何处去了?”那个了字儿拖得老长。
小童子道:“踪迹不定,不知何处去了。”
孟安道:“几时归?”
童子道:“归期不定,或日,或数十日。”
孟安猛然仰天长啸,怅然不已——
梁钰轩瞧得好笑,把手放在小童子头上,一拨,就把这小孩儿甩到一边。小童子跌在地上,便捂着屁股叫道:“疼死啦,梁三哥你推我干啥呀,还有一段正在高卧的词儿呐,师傅说把词儿背完了才能进。”
梁三没睬他,大踏步推开门便走了进去。
刚推开门,那屋里就传来一阵朗朗的大笑声,那声音虽然苍老却显得中气十足,只听那声音笑道:“到底不是个玄德。”
梁三便没好气的道:“那我是什么?反正你也不是卧龙。”
那声音嘿然,道:“汉高而怀傲气,楚霸未有妇仁。”
梁三冷笑:“怎么说得我好像个反贼似的?我可是大明大大的忠臣。”
“嘿,我是你老师,打小看着你长大,我能看错人么。”说着,一道人影慢慢走来,只见那老者身高八尺,身材瘦削,穿着灰布袍,一部大白须。清瞿而有仙骨,显得气度不凡。
梁钰轩立刻收敛表情,跪地施礼,道:“师父在上,受弟子一拜。”
老者笑道:“还是太傲。执礼虽恭而心不敬。”
梁三爬起来坐在一旁,翻着白眼,“老师自从收了我当弟子,除了丢给我一本史记,可还从来没交给过我什么。”
“你未免也太心急了,哪有你这样的弟子。”
说着,老者长身而立,望着窗外竹林潇潇,眯缝起了眼睛。此刻风声响起,万竹皆倾。
“老夫的学问可不简单,怎么也要再看看你合适不合适。这东西可不是那四书五经,而在另三个字——”
未知老者所言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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