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去帮忙推,歇班时老王灌了口水,我把自己的疑惑供出来,你一学化学的怎么就跟人家学艺术的住到一屋啦。老王说大学报到晚了,自己系宿舍分完了,她只好到还剩一床位的宿舍,就这样跟风花雪月的美女们住一块了。我说,那个跳芭蕾的姑娘叫什么?王佐弋说土吧你,既然动了凡心直接上去问呗,扭捏个什么劲,人叫柯柔。老王的直爽在于没闲功夫和耐心卖关子,问她总不会离谱到哪去。
“柯柔来过上海了,我们见了一面”
“不用猜准廊桥遗梦!”
“你认定我俩没结果?”
“葡萄放久了发酵后能酿成酒,这感情嘛当断不断基本就酿苦果了!”
我说你别学林栋有话不直说。王佐弋说哪能啊就你这智慧它也没法照直了去理解,所以地球上的男性都不懂女人,话又说回来女人是用来爱的不是用来理解的。柯柔以为你懂她你就自以为懂了,结果关系变的扑朔迷离,没办法命名,你说是爱情吧,好象差了点什么,是友谊吧,又过于暧昧——既然这样就别怪手快的。
“可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他”,我有点委屈,“这你都知道呀”
“柯柔的犹豫在于她不知道自己对你的感情算什么,她喜欢你,又怕再走近一步发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或者那种灵魂的亲密一旦触及现实就会消失不见——所以宁愿保持距离!这是从朋友向恋人过渡时的困惑,碰巧你就挺配合真给她弄晕了,就差一把火你和柯柔就能安然跨过,偏偏你来文的,不过就算真在一起了又怎么样呢?”
我说你别绕我,我就想知道柯柔为什么跟了大志那个花花公子。王佐弋说就你长了双发现美的眼睛呀,别人也晓得奇货可居,追求柯柔的人多了去。虽说你认识在先,你和大志又是朋友,不过我看得出来,他也挺喜欢柯柔。你看人家出手多阔绰,满足了多少女孩小小的虚荣心。那时候他身边有女朋友你就放松了警惕介绍他和柯柔认识,他打着朋友的旗号照顾她,时不时地请柯柔看天鹅湖、胡桃夹子,投其所好嘛,你呢,做了什么?
“我——”,我一穷学生根本消费不起高雅艺术,“就算看了几场芭蕾舞剧,柯柔也不会对他投怀送抱!”
“好感总是有的,后来留京指标也是大志搞来的!”
王佐弋把车子扔草地上,背上钓鱼的工具箱径直奔池塘而去。我紧跟着过去,今天说什么也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好让我的初恋死个瞑目。
“为留北京她就跟大志上床?”
王佐弋刚把鱼钩甩进池塘中央,一下子愣住了,然后慢悠悠地说,搞半天你想问的就这个。我说对极了,你和猴子他们别拿我当局外人瞒着。
“大志为柯柔留京的事不遗余力,柯柔挺感激他,请他吃饭时俩人酒喝高了……”
王佐弋看我一眼继续说,就是那次发生的,我陪她去的诊所,在叫名字时,她跑了出来,其实你上火车前我话都到嘴边了,可是柯柔决定嫁给大志,她不想你有负担。她不讨厌大志,也喜欢你——千万别说不在乎,秋后算帐会让你们更痛苦。
“你离开无疑是最好的结局”
这是我这辈子听到王佐弋话最多的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那次谈话后我消失了一阵子,躲在京西草原上天天跟马厮守在一起,这人活得真不能太透彻,美梦都是在醍醐灌顶那刻结束的,我觉得挺难受,但日子长了,看看日落长河,牛羊草滩嬉戏,在简单的生活中,心情开始慢慢平复。
第33章 番外:白昼之月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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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开头,全身心得投入到工作中,全身心得和能使自己高兴的姑娘谈情。有次和新交往的女朋友逛街时遇见了蒙甜甜,一年不见,她成熟了不少,她说毕业了实在对跳舞没兴趣,现在在一家贸易公司上班,说完后匆匆离开了。
再见亦是朋友,这样很好。
当林栋、猴子、胖子齐刷刷出现在眼前时,每一个人都面色凝重,我很吃惊,更吃惊的是林栋说王佐弋死了。我说哥们,玩笑开大了吧——接着彻底呆住。
“年休时她接受了一个法国电视台的邀请到津巴布韦拍纪录片,在那出了车祸”
林栋在法国谈项目,老王出发前,两人在机场碰过头,没想到那是最后一面。同行的摄影师说车子刹车出了问题,“g是笑着离开的!”
连人带车从高地上翻滚进正值雨季的急流中……
我们一起去了王佐弋漂在湖上的家,landrover停在简易的车库里,钥匙放在门口的小凹洞里,老王大方地说过谁想亲近自然就过来绝对不收费。
屋内陈设如旧,白色的窗帘从屋顶垂落,原木地板上随手扔着几个坐垫,面湖的榻榻米上端放着透亮的骨瓷茶具,欣赏星空的玻璃幕顶下摆着套bose音响——跟老王聊过是丹麦的b&o好还是美国品牌的音响好,她说你这种重门面的人肯定选丹麦的,我说的没错吧。
冬日的阳光斜斜的穿过来,湖水静谧幽远,王佐弋说看云天久了就容易产生虚幻感……她家的庭院浮于水面像通向远方的栈道,远到我们不知道。
“王佐弋这次食言了,本来打算明年请她参加帆船环球航海赛,她一口答应了,嘱咐我在她回来前多备几面国旗……”
林栋说不下去了,我们都被回忆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