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一直知道那家疗养院的名字,即便没有刻意去记。
她想看看这些年他待的地方是什么样子。
车停在门口,黎栀把车窗降下来,透过花藤缠绕的大门,望向铺满绿草坪的院子。
里面传来人说话的声音,都是她听不懂的语言,但也能感觉到快乐。一个外国男人正在给面前的女人表演踢球的姿势,两人看上去不像情侣,可能正在暧昧期。
女人坐在轮椅上,笑得温婉和煦。
眼眸一转,微颤着落在另两个人身上。
男的身材清瘦,穿一件棉质灰色衬衫和白色休闲裤,纵使离得很远,那标志性的高鼻梁,颇具特色的东方人侧脸依旧被阳光照得很清晰。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周身气质似乎比当年柔和了许多,不是压抑收敛的,而是由内散发出来的柔和。
一股酸意涌上鼻头,眼眶也热意翻涌,但她舍不得眨眼,舍不得少看一秒钟,目光无比贪婪地盯在那张脸上。
直到他低下头,对着臂弯里的外国女孩露出温柔的笑容。
那种如水一般的温柔,是她也不曾见过的。
像是突然被针刺痛双眼,她迅速地将目
光转回车内,升起车窗。
黑色车膜隔绝了外面的光,但她眼睛恍然痛了很久。
指腹用力地摩挲在无名指上。
第四年了。
她还戴着他送的戒指。
“你在看什么?”小姑娘用德语疑惑地问了一句。
顺着大哥哥的目光转头,却只看到疗养院空荡荡的门外,什么都没有。
谢南忱转回来,摇了摇头:“没什么。”
一定是看错了。
这些年因为某些药物,和一些并发病症,他视力不如以前好,虽然还不到要戴眼镜的程度。
但他能确定的是,车里那个女孩是短头发,即便她给他的感觉那样熟悉。
远远地,看不清,就觉得熟悉。
可他的女孩有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摸起来比最名贵的丝缎还令人着迷,每一次他埋首在里面,都有一种宁愿死掉也不想再出来的冲动。
她的一切都令他着迷。
然而太久太久了,那种感觉他都快忘了。
“下次小心一点,别再摔了。”谢南忱低头看了眼小姑娘右腿的假肢,用德语温柔嘱咐道。
小姑娘点点头:“谢谢哥哥。”
他离开疗养院,回到最近刚换的住所。
是徐诚给他租的房子,前后通院,四周环水,和裴公馆的别墅很像。
他恢复得不错,医生上周同意他出来住,每周回去复查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