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小鬼!”哈瓦特身旁的弗雷曼人尖声叫道。
运兵机朝那些蓝点飞去,机翼已经完全展开,准备做出急停的杯吸动作。
哈瓦特的注意力被南方突然闪现的金属光芒吸引,一架扑翼飞机正在急速俯冲,折叠的机翼贴于两侧,发动机喷射出金色的火焰,衬托着银灰色的天空。它像一支离弦之箭般朝运兵机冲去,由于四周激光光束的存在,运兵机已经卸下了屏蔽场。只见那架扑翼飞机直冲冲地撞在了运兵机的身上。
兀然间,整个盆地山摇地动,火光四射,爆发出如雷的吼声。悬崖上的岩石四处下落。橘红色的火光由沙地射向天空,运兵机和扑翼飞机,以及那里的一切都吞没在大火之中。
是那架缴获的扑翼飞机,驾驶员是一名弗雷曼人,哈瓦特想,他牺牲了自己,毁掉了那架运兵机。圣母在上!这些弗雷曼人是何等样人?
“合理的交换,”哈瓦特身旁的弗雷曼人说,“那架运兵机肯定载有三百人,现在我们得料理料理他们的水,然后计划一下,再去缴获一架飞机。”他迈步走出岩石下的荫蔽处。
一队穿蓝色军服的人开着缓降器,从悬崖上如雨点般落到他面前。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哈瓦特认出他们是萨多卡人,一张张凶狠的脸上带着战斗的狂热,他们都没穿屏蔽场,每人一手持刀,一手拿着击昏器。
一把刀嗖的一下飞来,刺入哈瓦特那位弗雷曼同伴的咽喉,后者脸庞扭曲地俯身倒下。哈瓦特刚拔出自己的刀子,一把击昏器的射弹就击中了他,他顿时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穆阿迪布的确能看到未来,但你必须明白,这种能力是有限的。想一想你怎么看东西!你有眼睛,可是没有光,你就什么也看不见。如果你在山谷底部,你就看不见山谷外面的东西。正因如此,穆阿迪布并不总能看遍这个神秘之地。他告诉我们,一个关于预言的无名决定,也许只是一个词语的选择,都可以改变未来的全貌。他告诉我们“时间的界限是宽广的,但是当你穿过它时,时间就变成了一扇狭窄的小门”。他总是抵抗着诱惑,不愿意选择一条明亮安全的路途,并警告“那条路通向停滞”。
——摘自伊勒琅公主的《厄拉科斯的觉醒》
那艘扑翼飞机乘着夜色飞到他们上空,保罗抓住母亲的手臂,大叫一声:“别动!”
透过月色,他看着这架铅灰色的飞机,它的机翼收成杯形,开始减速着陆,看那猛烈冲刺的方式,机上驾驶员的操控真是胆大妄为。
“是艾达荷。”他悄声说道。
那架飞机和它的同伴降落进盆地,就像一群归巢的鸟儿。尘雾尚未消散,艾达荷便跑下飞机,朝他们冲来。两名穿着弗雷曼长袍的人跟在他身后,保罗认出其中一人:高个儿、长着黄色胡须的凯恩斯。
“走这边!”凯恩斯喊道,突然转向左边。
在凯恩斯身后,另外一个弗雷曼人正在扑翼飞机上盖织布,那架飞行器突然变成了一排低矮的沙丘。
艾达荷奔至保罗前面停下,敬了个礼。“大人,弗雷曼人在附近有个临时的藏身之地,我们在那里……”
“那边怎么啦?”
保罗指着远处悬崖上空的激烈场面——喷气火焰,紫色的激光束在沙漠上来回穿行。
艾达荷平和的圆脸露出一丝少有的笑容。“大人……殿下,我给他们留下一点小小的惊……“
沙漠突然被耀眼的白光填满——那光像日光一样亮,吞噬掉他们投在山岩上的影子。艾达荷一个鱼跃,一手抓住保罗的手臂,另一只手抓住杰西卡的肩膀,将他们从山岩上推进盆地。三人躺在沙地上,只听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在他们头顶轰响。爆炸的冲击波把他们原先所在的那山岩上的碎石都震落了下来。
艾达荷站起来,拂掉身上的沙子。
“不是家族用的核武器!”杰西卡说,“我原以为……”
“你在那里设置了屏蔽场。”保罗说。
“一个庞大的屏蔽场,被调到了高能状态,”艾达荷说,“只要一束激光射到它上面……”他耸了耸肩。
“亚原子核聚变,”杰西卡说,“那是一件危险的武器。”
“并非武器,夫人,而是防御。那个人渣下回使用激光枪时,就要三思而行了。”
从扑翼飞机上下来的弗雷曼人来到他们跟前,一个人低声说道:“朋友,我们得躲起来。”
保罗从地上站起身,艾达荷则扶着杰西卡站起来。
“陛下,那爆炸会把敌人吸引过来。”艾达荷说。
陛下,保罗想。
这个词竟用来称呼他,听上去真是奇特,“陛下”过去一直是对他父亲的称呼。
一时之间,他感到自己受到了预知能力的冲击,看到自己受到疯狂的种族意识的感染,这种意识正使人类世界走向混沌的深渊。这景象使他浑身颤抖,于是由着艾达荷的带领,任自己沿着盆地边缘走到一块突岩上。弗雷曼人正在那里用压实工具打开一条通向沙面下的路。
“陛下,把背包给我吧?”艾达荷问。
“不重,邓肯。”保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