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被她的眼泪吓了一跳,我穿来后见到的人都是流血不流泪的,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胡乱替她抹了抹眼泪,狠狠心柔声道:“我不怪你,莫要哭了——我真要走了,来日……”
我还没想好许诺来日什么,她便泪眼婆娑地把我往外推,剔透的泪滴顺颊而下,汇聚在尖尖的下巴处,又随着她捣蒜似的点头被甩出去。
我深深看她一眼,不再言语,指了指被挪开的箱子,示意她再推回去。我掀开帘缝,见四下无人,便贴着帐溜了出去。
可惜了,她的阿浚已经不在了,有的只是个鸠占鹊巢的孤魂野鬼。
我刚走了几步远,就听见疾走声,不一会儿就进了哑娘的帐子。我贴在帐外听里面的动静,果然,那个箱子又被挪开了。
帐内一静,还是刚才来的那人:“错怪你了,哑娘不要在陆突屯面前告我状啊。”
我听得那人不似威胁,想来哑娘无有什么危险,便真正打算动身离开了。
不知追兵去了哪里,我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地往西跑,一路上倒也顺利,没有追兵,也没被鹰眼盯上,我提气越过草地,眼见地道口就在眼前——
万马奔腾声轰轰隆隆而来,震得大地都好似在颤抖。号角、金鼓齐鸣,不知是发兵还是收兵。
我抬头看,两处火光焚烟、几只猎鹰盘旋,稍远处的尘烟从马蹄下扬起,很快汇聚成了一朵云。那云在往朔荇军帐飘——朔荇人退兵了?
我再往远处瞧,瞧得不甚真切,隐隐护城河水花四溅,空中火星明灭,想来是带火的箭矢。再远处,黑压压的人头攒动,是成朝军队。
我想找那红袍银甲的小元帅,人潮之中,虽知道她多半在靠前的位置,却实在难以辨认。
我心潮澎湃,心跳得像是要脱出胸膛,所有后知后觉的害怕、紧张和兴奋,都随着那战鼓声,融进了呼出的一口气中。
第22章一口青春正及笄
我藏在地道里等那九人回来。说实话,藏在这里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毕竟狭小难以腾身,若是地道口被堵,我恐怕只能死命逃窜——若是朔荇人用油火泼我身上,那更在劫难逃。
等待着实熬人,因为会胡思乱想。我战战兢兢等了不知有多久,才听得上方略有响动。
我屏息凝神,只听地道口的木板被人“咚咚——咚”得敲了三下,我便放下了心,也用暗语敲了回去。
木板被掀开,轻功好手们钻了进来。我点了点人数,凝重道:“八个人?”
一个女子微微垂着眼道:“参军,阿六被擒。”
“什么?”我皱眉道,“细细说来。”
那女子道:“是。我与阿六、阿四负责探可能在东侧的粮草点,我三人本一起行动,但东部军帐众多,且我三人从西至东路程较长,耽搁了一些时间,故决定分开探帐。阿四去东北,我去正东,阿六去东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