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便是一击得胜,希望,这一次也是一样。
只不过,这次对峙的时间也实在是长了点,从昨夜半夜起,一直到将近午时,眼见士卒们渐露疲态,却是迟迟不见他下达进攻的命令。
“大帅,下令攻城吧,若不然,士气一落,断无胜机!”
身旁的慕容延钊几乎是恳求的语气在和他说话。
李灵喜欢他说话的语气,却不喜欢他所说的内容,身为主帅,越是在这种时刻,越是要沉得住气。
一定要坚持一去,当日渝关时,面对那么不利的局面,周主却能以常人所难想象的意志来背水一战,更何况今日他所率的大军处在完全的优势地位,却又怎能轻易动摇决心呢!
他可以,我李灵照样可以。
表情冷肃,道:“何时进攻,本帅自有主张,你不必多言。”
慕容延钊碰了一鼻子灰,却是咬了咬牙,闷声侍立在李灵身旁,再无多言。
李灵目不斜视,仍旧凝眉盯着朗州城头。
时间在流逝,晌午已过,周军士卒在这旷野上整整站了将近半天,已是疲惫不堪,军中渐渐流露出怨言。
此时,城上的朗州守军也是精神不振,紧张的守了一个上午,却不见敌人有任何行动,那周行逢虽不知李灵这般和他对峙城下究竟是何用意,但见城下周军士气低落,却也不再放在心上,遂命开伙造饭,全军进食。
时至这般,李灵的决心不得不有所动摇,他仰望着昏暗的云空,心道:“莫非,你真不助我么?唉——算了,将朗州催垮吧。”
锵——
他用力抽出了腰间宝剑,正欲下令攻城,忽见军旗扬起,转眼之间,彤云卷动,南风大作,气象大变。
“这……真是天助我也!哈哈——”
李灵狂喜不已,高声道:“韩令坤。”
“末将在。”
“将备好的‘炮石’装上抛石机,准备攻城。”
“是。”
“慕容延钊。”
“属下在。”
“传令下去,全军将士将所备纱巾沾湿,裹于鼻口上,不得有误,违令者当场斩之!”
慕容延钊一怔,明知这道命令相当的荒唐怪异,却是不敢多问,忙将其传遍全军。
不多时,周军从上到下,人人脸上蒙了块湿毛巾,战场之上,如此装束,实是前所未有,军卒们多感奇怪,更觉得十分的好笑。
此时朗州城头上的守军见周军开始往抛石机上装弹,俱以为要进攻,又一看周军士卒如此模样,却是不由大笑,指着城下周军大骂愚蠢。
南风更加猛烈,举着军旗的士卒甚至感到吃力。
李灵见时机已到,遂高声道:“点火,放炮。”
号令一下,百余架抛石机旁火把燃起,将麻袋包裹的石弹点燃,数十名士卒用力向前一拉,燃烧起的石弹嗖的一声飞出,在半空中划过一条长长的弧线,拖曳着青色的烟气,似一颗火球般砸向百步之外的朗州城。
忽——
忽——
石弹变成了火弹,密集、耀眼,大部分都精确的轰击在了高厚的城墙上,为数不多的却是越过城墙飞入了城内,更有一部分则直接偏落在城前数十步远之地。
出人意料的是,这些火弹轰地城墙上,必没有如想象的那般对城墙造成强大的轰击,甚至连大一点的响声都没有,如同绵球一般,只在城墙上轻轻一蹭,留下了一团灰斑,随即便滚落城下。
城上守军眼见抛石车射出火球,本来还颇有些惧怕,纷纷缩在墙沿下躲避,待周军的第一轮攻击过后,除少数落上城头的火弹对士卒们造成了一些烧伤之外,城上几乎完好无损。
这回,惧怕之心顿时全消,守军们纷纷挺直了腰板,挥舞着手中的刀枪向城下的周军呼喊示威,更有放肆者,干脆脱下裤子,当着数万周军的面,站在城头向下撒起了尿。
城上守军愈加兴奋,也学着那名器官暴露的士卒,纷纷解下裤子向城下周军“施雨”,其情极极不屑与侮蔑。
周军却以为这是莫大的羞辱,本已疲惫的战心却是被城上武平军的举动所激发,个个恨得咬牙欲碎,士情激奋,恨不得立刻攻上城去,将那些个敌人碎尸万段。
李灵见左右将士怒气冲气,心中暗笑:“周行逢啊周行逢,我还正想着怎么鼓舞士气呢,看来你手下的裸兵们却是给我解决了这个难题呀!哼!这泡尿,待会我一定一滴不少的还给你。”
旁边的慕容延钊眼见军心震怒,便道:“大帅,将士们火气正盛,此时正是攻城的最佳时机,你快下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