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想上前,但走了两步又想到夫人不太喜欢她们靠得太近,脚下的动作硬生生停住,在原地行了礼问了安。
“这个时辰夫人是有吩咐?还是想吃糕点?”她热情推销自已,“奴婢会做的糕点有很多,夫人想吃什么,直接吩咐奴婢就好。”
姜映晚唇角挽起一点弧度,拦住了她。
“我就是出来走走,你去忙你的事就好。”
听着后半句,春兰乖觉歇了陪着主母散步的念头,她顺从福身,脸上带着笑意,“那奴婢先行告退,夫人若有吩咐,随时喊奴婢。”
姜映晚点了点头。
带着紫烟往后院走。
她走的不快,就像普通的晨间散步,只除了走一段就停下歇片刻。
一路上丫鬟婆子恭敬问安,姜映晚也都一一点头。
姜映晚走一会儿停两步的动作,落在旁人眼中,是她们主母在踱着步赏景。
但也只有紫烟知道,她们主子是在找合适的地点,合适制造机会流掉孩子的地点。
姜映晚一路上走走停停。
直到小半个时辰后,才在后院东北侧的假山前彻底停下。
紫烟仰头看着最高处比房顶还要高出不少的假山,吓得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她下意识抓住了姜映晚的手臂。
想说这假山太高了,这可不是把孩子摔掉的事了,就这高度,弄不巧她们主子自已也得摔出个好歹。
紫烟阻拦的话都到了嘴边,眼看着就要说出来,就在发音的前一刻,冷不丁想起这院中随处都可能有暗卫,她现在一说话,相当于自我暴露无疑。
意识到这一点,她生生咽下盘旋在舌尖的劝阻,不着痕迹地扯了扯姜映晚的衣袖。
“小姐——”
她话刚出,一道行礼声从后面传过来,径直打断了紫烟的声音。
“夫人。”
季弘季白并肩而来,两人一同行礼,季弘对姜映晚说:
“夫人,大人回来了,现在在暖阁等您。”
姜映晚身形停顿。
然而很快,她眼眸微微动了动。
目光从面前的假山上收回,眼底敛着几分别的情绪,头一次没有无视裴砚忱的到来,很好说话地直接转身去了暖阁。
她走后,季白没直接离开,而是看着前面的假山,若有所思。
季弘正准备回前院。
见季白不动,不由停下脚步,回头朝他看来,“看什么呢?不走?”
季白没动,对他指了指假山。
“我在看这座假山。”
季弘神经似的看他一眼,“这假山和咱们府中的那个不是一模一样吗?在府中怎么没见你对它好奇?”
季白却摇头,“别院的假山和府中的可不一样。”
他对他指假山后面,“京城府中的那座假山位于后院中央,假山四周是花园。”
“而这座假山后面,紧挨着别院的围墙,围墙后面,隔着一小片绿茵地,便是一条南北通向的河。”
季弘终于明白他在说什么了。
只是……
他一言难尽又不可思议地随着他的指向往围墙后面看,语气幽幽地问:
“你觉得,咱们夫人会泅水吗?”
从假山上翻出去,再跳下围墙,大冬天从冰冷刺骨的河里逃跑,这荒唐的逃离路线,也就他季白能想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