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珍子没有罢休,把马崽子推出仓房,找出锁头把仓房门锁上,随着喀哒一声响,秋香独自陷在可怕的黑暗中。
马崽子向大珍子说着情:“大奶奶,锁上门干啥?她一个女孩子又跑不了,万一夜里进来黄鼠狼不吃了她也能吓死她……”
“活该!黄鼠狼咬不死她,明儿我就打死她!”大珍子咬牙切齿道。
被黑夜吞噬已让秋香恐惧万分,大珍子的恶毒语言更增添了她的恐惧,她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一会儿嘤嘤哭开了。
“从今儿开始她就在仓房住了,还想回屋睡觉?没门……”大珍子说话声由近向远,一会儿听不见了。刘家的大黄狗在仓房门外向里面嗅着气味,闻到平时善待它的主人在里面哭,发出惊讶同情的狂叫,想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过来,解救这个被关在里面的女人。秋香感觉到了大黄狗的用意,哭声更大了,她在用哭声报答大黄狗的好意!大黄狗开始不停地挠地,似乎不救出她誓不罢休。
“大黄,谢谢你,你不用叫了,叫也没用,你在外面陪着我就行,我一个人害怕……”秋香向大黄狗哭诉着。
“哎,你别怕,我在外面哪……”是马崽子的声音,秋香恐惧的心顿时安稳下来,感激之情无法形容。
“快救救我……”秋香小声喊。
“别说话了,有人过来了。”
秋香赶紧住嘴……
刘歪脖回到屋里生着闷气抽着烟,脚下丢着几个大半截烟蒂;大宝坐在炕头,两手捧着一个猪肘子跟饿急了似的,狼吞虎咽啃着,发出的声音似猪吃食。
大珍子坐在太师椅上,看着儿子吃的香甜无比,眼睛都乐了:“真是傻人有傻福,脑袋磕那么大个包愣是啥事也没有!,吃完烧鸡吃肘子……”
“大宝发出傻笑:”嘿嘿……”嘴里发出的动静更大了。
“那也不能便宜了张秋香,让她以后长记性,我大宝就是太岁,别说打,就是摸一下都不行!”大珍子磨叨给歪脖子听。
刘歪脖终于不耐烦了,冲大宝摆摆手:“你出去吃去!”大宝看也不看他,他大喝一声,“出去!”大宝还是不动地方。
大珍子不高兴了:“咋的?把张秋香关下屋里你心疼了?你受不了啦!”
刘歪脖气得抓耳挠腮:“你说你一个老娘门家家的懂得个啥?真是头发长见识短!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这丫头是咱刘家的救星!”
“啥?她是刘家的救星?呸,我看她是刘家的瘟神!丧门星!”大珍子眼睛瞪得鼓鼓的。
“刘歪脖不住的搓着手:“你怎么就听不懂人话!我是说她是能给咱刘家添人进口的救星。你还能生吗?咱儿子会养吗?不让这丫头帮刘家留个后,将来咱这万贯家财给谁?你那娘家侄能行?他现在就巴不得咱俩早死,他好擎下全部家产……真到了那一天大宝谁管?你能带走啊?你的脑袋怎么就缺个弦不开窍呢……”大珍子似乎听进去了,半天不参言。刘歪脖又点着根烟,“我都五十多岁的人了,还能再活一个五十?你以为我是为自已活着?我要有那贼心,早些年说不上就娶回几房姨太太了……”
大珍了小声嘀咕:“你敢!”
“敢不敢你真能管了啊!”刘歪脖苦笑,“以后我还不往家领了,再有了女人我就让她在外面给我生下孩子,然后抱着孩子进刘家大院——”见大珍子眼睛气得快喷火了,话题一转,“你心地这么善良还能把她们撵出去?绝对不会!再说,我也不能那么做……”
大珍子被歪脖子戴上了高帽,得意的撇着嘴:“我要不善良能嫁你个熊货……”觉出上了他的当,连忙往回拉,“告诉你刘印堂,你就是说出大天来,张秋香也不能给你做填房!”
刘歪脖又急了:“为什么?是嫌我老了不中用,还是……”
“不是不中用,是你太中用了!你们俩有一天生了鸡巴孩子,我们娘们咋办?”
刘歪脖见说不通她,连气带急,不住地拍着自已大腿:“怎么就和你说不通呢……”在屋里直转圈。
“不行,这丫头心狼着呢,反正咱刘家不能留她,明天让我大侄子去县城打听一下,像她这样牙口的能卖多少钱。”
“还牙口?你以为是卖牲口哪!”刘歪脖更生气了,“这丫头谁也不行动!你侄子,你侄子还能做出人事来。”
“你什么意思?”大珍子不干了,“你的意思我们家都不是人呗……”恼羞成怒的抓起桌上的油灯摔在地上,屋里一下漆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