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另一个声音显得颇为不耐烦,“不管陈琳生的是男是女,雨季都是我心爱的女儿。我怎么会对她不管不顾?……只不过,每家有每家的事,陈琳最近查出来胎位不正,这些天也需要人照顾,我能怎么样?只能这样两头跑,我也累啊……”
“嗤,活该!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你一把年纪春心不死,要觅娇妻、生稚子,狠心绝情抛下雨季、抛下家庭……”
洛雨季停下脚步,在门边立定。在这一瞬间,她仿佛又回到了多年之前,回到了那些令她痛苦而难眠的夜晚。父母无情而尖刻的争吵仿佛成千上万株细小的针,从门的缝里,从窗的缝里,甚至从她紧捂住双耳的手指缝里不断地钻进来,折磨着她的神经,蚕食着她的快乐。她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却依然无法挡住那无处不在的魔咒……
“你非要像从前一样,把所有的脏水都泼在我身上吗?”爸爸冷冷地说着,毫不掩饰他情绪中的愤怒,“你以为你是圣母,你自己的行为无可挑剔吗?……哼,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三个星期以来,你借着照顾雨季,和你身边的这个林医生眉来眼去,关系暧昧。我再婚被你说成春心不死,那你呢,你和他又算什么?深闺寂寞?填补空虚?”
“洛翟青,你这个混蛋!”妈妈的尖叫伴随着瓷器的破碎声扑面而来。
爸爸闷闷地呻吟一声,紧接着仿佛有什么东西沉重地砸在地上。
嘈杂混乱中,夹杂着另一个男人焦灼的劝慰:“冷静点,虹云;咱们别理他……”
洛雨季站在门边,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唇,一双手握成了坚硬的拳头,却依旧无法挡住浑身上下仿若筛糠般的乱抖。她把头靠在门框上,大颗大颗的泪顺着眼角不断滴落下来,在铺着白色瓷砖的地上汇成了细流。
隐约地,耳边传来一声轻叹。一只温暖的大手伸过来,将她冰凉的拳头包裹其间。
“跟我走吧,别呆在这里。”那个人在她身后低低地说了一句,不由分说地牵起她的手向前走去。
洛雨季木然地朝他看了一眼,白衬衣,牛仔裤——那个刚才自称认识她的男人,他是谁?她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可以任由他带走自己吗?他要将她带去哪里?
在电梯口,洛雨季站住了,用力试图抽回自己的手。
“怎么了?”那人回过头,好看的眉毛微微扬起。
“我……我不认识你。”洛雨季别过脸,不让他看见自己哭红的双眼。
“哦,”他笑了,露出了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是我不好,忘了介绍自己。”他说着,朝洛雨季伸出右手,“你好,认识一下吧。我叫谢宇燃,是省博的工作人员。你昏迷的那天刚好我值班,是我把你送进医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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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有些忙,不能排出整段的时间写文,上传速度是慢了一些,请各位原谅。
文章写到这里,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只是尽快结局。所谓的点击、排名早已没有了意义。所以,请相信我不是故意要吊大家的胃口。
影月是性情中人,不喜欢玩虚的,呵呵,一路写到如今,我的性子想必大家已然明了了吧?
失落(二)
“省博?”洛雨季的心嗵地一跳,禁不住抬起眼来盯紧了他,“你在那里工作?”
“对,认识你很高兴。”谢宇燃眨眨眼,抓住她垂在身侧的手轻握了一下,随即转过身去按动了电梯的按钮。
住院部大楼的台阶上,洒满了大片灿烂的阳光。通往门诊大厅的林荫路上,到处是形色匆匆的人流。有两个年轻的小护士嘻嘻哈哈地打闹着走来,不经意地抬起头瞥了一眼在阳光下发呆的洛雨季。
此刻,洛雨季的目光停驻在自己的身上。她身上穿着的,是一件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裤脚有些短,显得脚上的那双桃红色丝绒拖鞋分外扎眼。
她不安地挪动了一下脚尖,心里踌躇着——方才,当谢宇燃提出要开车带她外出兜风散心的时候,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上这一套“骇世惊人”的装扮。
穿成这个样子上街,想必会影响市容吧?……
“滴滴——”两声清脆的汽车喇叭在面前响起。洛雨季抬起眼,发现谢宇燃正坐在一辆黑色的别克汽车里对着她招手。
她走上前去,打开了一侧的车门:“谢宇燃,你把车开走吧,我不去了。”
谢宇燃有些意外:“为什么?”
“我……”她瞟了一眼自己的衣服,轻咬住嘴唇,“总之我不去了。”
谢宇燃望着她,用手挠了挠头,片刻之后,他恍然大悟地笑了:“哦,我明白了。没关系,上来吧,我有办法不让你难堪。”
“什么办法?”洛雨季犹自愣怔着,却被开门下车的谢宇燃不由分说地塞进车里。
车子启动了。凉爽的空气从敞开的玻璃窗外吹送进来,一下一下地拂在洛雨季的脸上,将她额前的刘海轻轻撩起。
车外,是喧闹熙攘的人群,而车内并排而坐的两人却一直沉默着。良久,谢宇燃将右手从方向盘上解放出来,从身侧的抽屉里翻出一张CD插进播放器内,立刻,水一般轻柔的音乐在车厢内荡漾开来,在两个人之间流淌。
谢宇燃侧过头看了洛雨季一眼,唇边压下了一缕笑纹:“怎么,想好了要去哪里吗?”
洛雨季盯着他,不假思索地回答:“去你单位。”
“我单位?”谢宇燃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点头,“也好,我那里正对着西湖,顺道去看看湖光山色也不错。你昏迷了三周,恰巧错过了桃花,不过,湖边的杜鹃倒是开得正好。”
“嗯……”洛雨季漫应着,出神的目光透过车窗,飘送到天边的某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