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物馆里,那张紫檀千工床想必还在吧?即便她到了那里,要怎样才能像上次那样,被它送回天启?黑镜子……对了,榻顶的黑镜子不知道是否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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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明天出差,停更一天。下周一见。
失落(三)
“吱——”车子微震了一下,将她从思绪中唤醒。她抬起眼,正好对上谢宇燃那双亮晶晶的眼睛。
“等我一下,胡思乱想小姐。”他捉狭地笑着,顾自开了门走下车去。过了没多久,他抱着一个精致的纸袋回来,笑吟吟地将它塞进洛雨季的怀里。
“给你,换上吧。”
洛雨季摸不着头脑,下意识地打开纸袋。里面,是一件薄薄的灰色风衣,一双白色跑鞋和一双浅粉色的袜子。
反应了一分钟,洛雨季的脸终于慢慢地涨成了猪肝色。她仿佛被灼烫了一般,将纸袋迅速塞回到谢宇燃手中。
“你,你这是干什么?我不要!”她抿起嘴,语气中带着浓浓的羞恼。
谢宇燃看着她,好脾气地笑了:“你先别急,听我说。这件风衣很长,直接套在外面就可以了,换上跑鞋,没有人看得出你穿着病号服。哦,对了,买衣服的钱算是我替你代垫的,一会儿回医院让你妈妈把钱还我……呵呵,不过也不急,反正衣服不贵。”他说着轻轻眨眼,再次将纸袋递给她。
洛雨季捏紧纸袋,内心深处,为着他的细心和周到而微微感动着。他的关心,是那么的自然而不露痕迹,甚至考虑到接受者心情,让人坦然而舒适,不会有丝毫的尴尬无措。
虽然相识时间不长,她却已经几乎确定了他是一个好人,一个乐于助人、脸上总是带着微笑的好人。
只是,这样一个陌生的好人,为什么会对她投入如此多的关心?是出于工作上的责任吗?因为她的昏迷涉及到了博物馆,所以馆里将照顾她的任务交给了他?……
侧过头去,她凝望着他的脸。他的脸上依旧是和煦的微笑,可能意识到她在看他,他微眨了眼,唇边的笑纹更深了。
汽车稳稳地停在博物馆恢宏的石砌大门前。对面,是一片开阔的湖面。重重烟柳之后,西湖的碧波在阳光下粼粼闪烁,将远山衬得益发青翠飘渺。
谢宇燃轻舒一口气,一边解下身上的安全带,一边好像漫不经心地对洛雨季说了一句:“到了,穿上衣服下车吧。”
洛雨季“嗯”了一声,脸上不由得微微发红。她换上跑鞋,在病号服外套上风衣,又将同色的腰带在身侧扎成一个蝴蝶结。谢宇燃上下打量着她,目光中不经意地带上了几分嘉许。
下了车,迎面走来两个穿着博物馆制服的工作人员,见了谢宇燃,老远地就笑着打招呼:“谢副馆长!”
“你们好。”谢宇燃点头,一如既往地微笑着,神色坦荡而平和。
洛雨季有些吃惊地望着他,心里飞快地掠过一个念头——怪不得,他一个博物馆的年轻工作人员竟然买得起别克车,原来,人家还是副馆长!
如此说来,照顾她应该不会是馆里下达给他的任务了。那么,他对她如此关心又是为了什么?
“喂!”一根手指在她眼前晃动,耳边,谢宇燃温柔慰贴的声音里带着三分笑意,“胡思乱想小姐又在神游了?呵呵,你不是说想来博物馆吗,怎么愣在门口不进去?”
梦境(一)
中国历代家具展馆。
适宜的温度,使每一个踏进馆内的人感觉神清气爽,身上的浮汗尽收。柔和的光线从高挑的天花板上投射下来,将馆内众多的藏品衬托得益发精致而迷离。
工作人员老王斜倚在椅背上,注视着前方玻璃窗外一丛在微风中摇曳的竹子。馆里太静了,静得让他的上下眼皮一次次地试图亲密接触,又一次次地被他强行分开。
“唰——”面前拂过一阵疾风,吹得他额前仅剩不多的几根头发微微飘荡。老王一个激灵,黏稠而甜蜜的瞌睡从脑海中忽然抽离而去。
他睁大眼睛,朝着风拂过的方向看去。屋角,飞旋着一个银灰色的身影。纷披的黑色长发,雪白的球鞋、轻飘飘的衣摆高高荡起,她在馆内飞快地绕了一圈,忽然折转身径直向他走来。削尖的瓜子脸上,一双漆黑的眸子仿佛两汪幽潭紧紧地盯住了他。
老王抓住面前的桌角站起身来,脸上浮起了一丝惊惧。
那晚,他听到一声凄厉的呼唤之后匆匆地打开了家具馆的门锁,记得明明上上下下、角角落落地都查看遍了,别说人影,连只苍蝇都没瞧见啊。偏偏过后不久,谢副馆长带了几个人来找他,让他再次打开门……
就是她!就是眼前这个女孩子,直挺挺地躺在紫檀千工床上,双目紧闭,仿佛死了一般……
“你……是你!”他低呼着张大了嘴巴。
洛雨季没有理会他的话,伸出右手死死地抓住他的衣袖。
“床呢?床到哪里去了?”
“床?”老王愣怔着,艰涩地咽了一口口水,“什么……床?”
“那张千工床啊,紫藤千工床……以前放在这里的,现在怎么没了?”洛雨季声音颤抖着,豆大的泪水顺着眼眶“吧嗒、吧嗒”滴落在桌面上。
老王后退一步,不解地盯着这个情绪激动的女孩:“呃,那张床啊,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