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缘祠里香客络绎不绝,梧桐树上红绸飘摇,尽显多情。
依星河的个头,也挂不到高处去,况且新写的条子又都靠外。
星月只翻找片刻,便找到星河挂上去的那张条子了。
绑着红绸,缠在一根斜枝上飘飘然。
星月解下她的红绸,摊开那黄纸条子。
隽秀的簪花小楷,笔迹未干,尚还飘着墨香。
许李
星昀
河
愿
天白荣死
长首辱生
地同与不
久心共离
星月险些一口血吐出来,荣辱与共,死生不离。
疯了,真是疯了。
她未来的夫婿是太子,与静安王荣辱与共,死生不离算怎么回事?
这作死的祖宗真不叫人省心,竟然做出对太子如此大不敬的事来。
倘若叫宫里知道他们的私情便是万劫不复,到那时可就真是生死与共了。
星月一口气噎在胸前,恼怒的无以复加。
星河从前不是这样的,怎么陡然间变得如此愚蠢幼稚。
难道情情爱爱真能迷惑人的心智,把她那金枝玉叶,高傲无双的姐姐也给蛊惑了?
问她的时候倒是推的干净,接二连三的说没有私情。
没有私情这些腻心窝子的话是写给鬼看的?
星月气不打一处来,随手将篆写名字的黄纸撕碎,一通烂扯,碎屑飘洒零落于地。
这两个人要做比翼鸟,只管自己快活,不管旁人死活,由得他们去,辅治公府早晚成了他们的垫脚石,灶下灰。
宫内人人皆知辅治公府的长女星河,是为中宫嫡子,皇朝储君准备的。
李昀这个混账却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连未来的东宫储妃也敢勾搭,是何居心。
扯了纸还不解气,星月一连扯那红绸子,却是怎么也扯不动,拽了再三才作罢。
身后突然有人低低笑了声,一字一顿的念:“星月。”
星月回头,见一人照面,站在不远处的桂树下,一席月白的袍子,肩头落下一两朵细蕊,满身花香,风月的很。
他似看戏一般,此刻正饶有兴致的看过来。
人长的不俗,眉如远山墨,眸如一点星,清风朗月,自有一股浑然天成的不凡气度,想来又是哪家望族豪绅的贵公子。
此刻有风轻拂过,递来浅淡的桂花香,喧嚣人群中,倒只有他们两个遗世独立一般。
俊儿郎与女公子,在月老庙的桂花树底下对望一眼,若是个老道的书生,三五个话本子都能写成。
只是此刻正撞在星月的气头上,全无半点风月意味,她拧着眉,语气相当不善:“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