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手里把玩一支丁香小钗,细细的看:“你的钗,方才落在地上了。”
“上面刻了星月二字,想是姑娘闺名。”
“如星如月,光华璀璨,好名字。”
星月冷着脸:“谁许你念出来的?你家的规矩是叫你当众念人闺名吗?”
那公子身边跟着个服侍的人,大约是个家奴,熊腰虎背,生的粗犷,不满的张嘴:“你这丫头片子,好生的蛮横,刚才就瞧你偷窥人家写的东西,还把这条子撕烂了,我们公子好心把钗子还给你,倒招你一顿牢骚,这要在我们家里,非打你几十个板子不成。”
星月冷冷瞧了一眼:“你家公子的事轮得到你多嘴,你们府里好规矩!”
星月的婢女银灯听见争执便不乐意了,原是一直在后头等着,此刻疾步走上前,伸手指着:“你是哪家的?怎么敢如此口出狂言?你知道我们姑娘是谁吗?还敢张狂要打我们姑娘?你满东都里问问,敢得罪我们姑娘,扒了你的皮都是轻的,你是嫌命长还是嫌你的坟头草不够旺啊?”
那家奴倒不气,转头却笑了:“呦,看不出还是个大家闺秀,口气不小呢,怎么,莫非是宫里的公主不成?”
银灯气的咬牙,这死奴才,狂放的不得了,她家姑娘自幼在太皇太后身边长大,与公主也没两样了,将来出嫁,怎么也得是王侯将相的夫人,嫡亲姐姐又是钦定的太子妃,那便是未来母仪天下的中宫娘娘。
辅治公府的女儿,谁敢不敬?
银灯还要说,星月拦住她:“够了,今日我累了,不必再纠缠了,回去吧。”
星河与静安王的事已叫她足够心累了,她说的话星河根本听不进去,可若是禀告父母星河又必定认为她暗里告状,非得恨死她不可。
她倒是想遮掩这件事,就怕星河不回头。
见她不说话,那家奴又嗤笑了声:“便是公主又如何呢?”
星月抬头看他,知道这家的地位想来不凡:“你胆子倒不小,连公主也敢造次,我瞧你是皮痒了,想进大理寺坐坐,该叫大理寺的鞭子教教你如何敬重天颜。”
公子按了按眉,微微笑:“他跋扈惯了,姑娘莫见怪,不过东都女子一贯以知书达理,温婉柔情著称,倒不想也有姑娘这样的人,不知有人同你说过没,你有北朝风范。”
星月道:“我看你是见识短,东都风流地,三千品与性,怎么我就不像东都人了?何况北朝女子也并非都是蛮横霸道之人,只是北边崇武罢了,公子怕是被书院那些老学究给教傻了吧?”
公子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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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的在理,北边的姑娘也十分美妙。”
星月无心再谈论这些有的没的,只道:“把钗子还我。”
他却不答话,弯唇道:“鄙人,贞玄,贞烈之贞,玄墨之玄,烦请姑娘记得。”
星月道:“东都世族中,从未听过贞玄其人。”
公子道:“东魏渊博,并非只有东都一城,我非东都人,家是北方大族,此番是来东都游学。”
他复又摆弄那支钗,细小的银蕊在日光下微亮:“姑娘叫我对你好生感兴趣,这钗子今日看来是不能交到你手里了,这么着,三日后未时三刻,你来月华寺,我将这只钗还你,若是不来,我便不能确定这钗会落在谁的手里了,毕竟是写有姑娘闺名的贴身之物,还是谨慎些好。”
星月甚感荒唐,这个登徒子竟敢造次到她头上来了?真是雄心豹子胆。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于是冷笑一声:“拿去吧,本姑娘的贴身之物多的是,公子啊,你生的一副好皮囊,将来有用处的,莫学这些把戏,倒叫我想给你两个耳刮子。”
公子眸色渐深,玩笑之意更甚:“唐突了,星月姑娘真不给人面子。”
星月道:“东都禁宫外,公子要明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今日我无心与你纠缠,若在往日,一定叫人打断你的腿,教你学乖点。”
公子笑:“女英雄,好手段。”
星月转身往马车那边走,斜扬了一眼:“这钗让你摸了两把,我不想要了,赏你了,权当给你添盘缠了,公子要小心,能不能走出这东都的城门还不一定呢!”
家奴大怒,指着她骂:“你放肆!”
公子笑着把他按下:“古人说的果真没错,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