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竹微笑着陪他往门口走了几步,小声道:“我不进去了,人多你更难为情。”
宴宴点头,白竹抱着张鸣扬进了园子,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点瓜果给他吃。
宴宴进去时,娘和三婶并肩坐在床沿,笑眯眯地望着他。
宴宴心跳如鼓,他想努力地装作若无其事,奈何脸皮控制不住的发烧,目光躲闪,不敢看人。
再大胆泼辣的哥儿,面对自己的亲事时总是害羞的。
他红着脸喊了一声三婶,抬头问道:“娘,你喊我做什么?”
胡秋月望着小儿子,从小疼到大的心肝肉一转眼就长大了,竟然要说亲嫁人了。
她心里十分不舍,眼眶微红,招手道:“宴宴,过来。”
宴宴乖巧地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垂头不语。
胡秋月伸手摸摸他的头发,慈祥地道:“三婶受你姨父所托,来给你和立维做媒,你是怎么想的?”
虽然早就知道了,宴宴乍一听,还是羞得抬不起头来。
一张白嫩的俏脸红得滴血,宴宴咬着下唇,双手抠着木头床沿,一言不发。
胡秋月以为他不愿意,心里实在舍不得他嫁人,转头望着三婶笑道:“杨桃,你看,宴宴还小,一点事不懂,怎么能嫁人呢?我看,还是算了吧。我宴宴就留在家里多养几年,立维是个好孩子,别耽误人家了吧!”
三婶还没说话,宴宴抬头看了娘一眼。
三婶大概明白了一点,笑道:“大嫂,宴宴不小了。
姑娘哥儿不都是十二三岁定亲,成人了再成亲吗?
我知道你舍不得这个宝贝小儿子。
但,立维家就在后面,你两家离得近,宴宴还不是像住在家里一样吗?
以后,你做了啥好吃的,饭熟了喊一声,宴宴不就回来了吗?
只怕你饭还没端上桌,宴宴到家了。”
宴宴红着脸抿唇笑,胡秋月搂着他的肩膀笑道:“我宴宴养得娇气,他两个哥给他宠出一身毛病,我就怕他去别人家受委屈。”
这话和白竹的意思一样,都是怕宝贝受委屈。
“哎呀,大嫂,立维是你看着长大的,他为人怎么样,你还能不清楚吗?他怎么可能给宴宴委屈受?姨父也不是那样的人,他说了以后会把宴宴当儿子人疼的。”
说着,三婶低笑一声,小声道:“说句不知好歹的话,立维没了娘,宴宴进门没有婆婆立规矩,要少受好多罪的。”
这句话说得胡秋月心中一动,面上变色:乡下老规矩,进门的媳妇夫郎伺候公婆天经地义。
但有的人好不容易熬成婆,规矩大,新人进门就给人立规矩,想把新人教训得服服帖帖,以后好给他们做牛做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