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姑娘不错,初生牛犊不怕虎!唉,我那老友可是真心想收徒的,你当真不愿?”
应着歇山人和顾恒的视线,片玉笑道:“当真不愿。”
“唉,你这姑娘何必呢。要说你们柳家……”
片玉看他似要劝说,连忙打断道:“我是柳府大小姐,我有我要做的事。”
比如说维系柳家和皇后的关系,不至于让柳家彻底被人踩在脚下啦……
比如说要守护已死去娘亲留下的东西啦……
这些就让歇山人自己在内心补充吧。
歇山人摇了摇头:“你们俩呀,俗!都俗!”
一边说还一边伸出根手指头,点点片玉又点点顾恒,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往前走了。
片玉好奇地看了眼顾恒,他脸上毫无波澜,只转头看向山崖外,那处太阳的光线微微收敛,不再刺眼,柔和橙黄的光线烘托着起伏的大地,一轮红日自云层中探出了一缝,日益西斜,想来再过一会儿便会被山峦衔住。
顾恒一时不想走了。
片玉看着他的侧脸,脸色是难得的柔和,一时竟有些恍惚。刹那间,他眼中浓重的眷念之意流进了片玉的心坎。
她对走出几步的歇山人道:“山人不如留下来,一起看看这日落?”
歇山人头也没回,摆了摆手:“罢了。空看着景,心中却无情,全然死物。”
几步走出去,便隐入了竹林。
顾恒一动未动,双手背负,立于原地。
“说起来,你俩一个随从都没带,不怕出什么意外么?”
“我们如今是你请来的客人,若是出了意外,你应该也有责任吧。”
片玉无语,而后对身后的一名侍从道:“去将山人送回房。”
那侍从领命而去,管事的又道:“您几位要在这儿看到太阳下山,只怕是黑灯瞎火的,下山不便。我现在去拿几只火把来可好?”
管事说得在理,片玉便点了点头,让他也跟着去了。
就这说话间,便看见那边红彤彤的已露出了一半的脸。
黄昏时,太阳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坠。
暮色四合,东边远处已经能看见点点星辰。
片玉又走回凉亭,靠在美人靠上,顾恒则站在山道边,一言不发。
一时间没人说话,只听得见风声呼呼。此时的风比之刚刚已有了些凉意,莫尾生看片玉有些瑟缩,便站在她身后,为她挡风。
忽然一股风吹来,被风声裹挟而来的,似乎还有细细的呜咽声。
片玉一愣,回头看向莫尾生。
莫尾生却什么都没听见,茫然地看向片玉。
再看其他人,脸色也都没有异样,应该也没有听见——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片玉再屏住呼吸,伸长了脖子去听,却只能听见呼呼的风声了。
……恐怕真的是听错了吧。
“怎么了?”莫尾生看她在寻找什么,问道。
她并未确定此事,若是说出来只怕会令人恐慌,便摇摇头道:“没什么。”
莫尾生又问:“可冷?”
片玉笑道:“还好,等管事拿火把上来,我们便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