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尾生点点头,忍不住往竹林方向看去。眼睛却被那里站着的,令人无法忽视的男子给吸引了去。
其实她早就听说过顾大人的名号,但却从未见过其人。毕竟他是太师,而她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宫女。
当年的她恐怕想不到,出宫之后,反而有机会见到本人。
的确如其他宫女所说的那般,天人之姿,一张冷脸拒人于千里之外。
不过她也听别的宫女说起顾大人其实是个面冷心热之人。但让她详细讲讲时,她却也只是听别人所说。
但眼前的顾大人,脸色仍冷,但周身却并无拒绝之意,许是暮色昏昏,令他也沾染了几分萧索。
日落之后,这里便一下黑起来,云层之间露出点点星辰。
等那管事的终于返回,手里拿着两个点燃的火把,顾恒才终于动了动。
片玉简直以为他石化了。
管事将一支火把递给侍从,道:“咱俩一头一尾。”
那侍从点了点头。
管事又看向顾恒和片玉:“诸位可要回了?”
片玉已经站起来往亭外走去:“走吧。”
顾恒也站到管事身前,等着管事领路。
几人排作一列,隐入竹林。
那竹林茂密,白天阳光还能穿透,到了晚上,其间的夜色也浓郁不少,还好两支火把燃得很旺,倒是不影响行路。
管事和顾恒的脚程都不慢,片玉走在他二人后面,只能小跑着跟上,脚步声哒哒哒回荡在竹林中。
隐约间,那哭声似乎又出现了。
“呜呜呜……”
“呜呜……”
这下总算不止片玉一人听见,一行人的脚步都顿了顿。
还未等他们开口,那管事便回头笑道:“各位别怕,这只是山上的野猫在叫……呢。”
片玉皱眉,有些不信:“是吗?听着像是人在哭。”
“您估计没听过野猫叫,每年春天啊,它们连着好几宿地叫,声音就是像人在哭,特别渗人。有的还像刚出生的婴孩哭声……不过我们住在山上、乡下的,都能听习惯了。”
莫尾生道:“这倒是。”
片玉道:“是吗?我在府内偶尔也能听见墙外的野猫叫,但声音并不像这样。”
管事道:“那哪儿能每一只猫叫声都一样呢,总有高矮胖瘦嘛。”
众人听管事语气诙谐,渐渐放松下来。
片玉见顾恒一直不说话,便没话找话道:“顾大人可听过野猫叫声?”
顾恒道:“听过。不听话时,便爱乱叫。”
听话?野猫怎么会听话,要听话的,不应该是家猫嘛?
片玉没听懂顾恒的意思,又讨厌他这云里雾里的说话态度,便也不再追问。
下山时,只觉得脚步都快了些。待走到尽头,众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虽说刚刚那声大概、或许、的确是猫叫,但林子里的竹子实在长得太高,又排得太密,半夜黑乎乎一片压下来,直压地行路中的人有些呼吸不畅。
而片玉则一直悬着一颗心,待走出来后,也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