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无论如何也要师出有名了。老太师哈哈大笑,他走到赵然面前,拍了拍了他肩膀,道:“老夫这一生,对先帝最有愧的一件事就没有教好九王爷,王爷不喜规矩,不耐说教,顽劣不堪,一意孤行。今次,就让微臣再为王爷说一次吧。”
德妃一把拖起沈懿之,喝道:“跟我走。”
寂静的夜空中远远听到宫外的嘈杂人声,这是打起来了。
紫宸殿内乱作一团,大家都穿着朝服完全分不清谁是谁。御林军守着出口。九王爷早就没了身影,老太师倒在血泊中。
沈懿之慌乱中几眼也没找到沈大人,被德妃拖着直转齐下,在一个岔道口停下。
“你在这里,别动,等我来找你。”德妃不等她回话,把人塞进密道,又催促太后贵妃快点。
沈懿之借着密道摇晃的烛火看见德妃早就脱掉了那身碍事的朝服和肚子里东西。她定了定神,在门口把妃嫔和一些跟着来的命妇接进来。却没看到沈夫人,她心里一紧,就怕出事,拉着就要走的德妃,哀求道:“求你帮我母亲找过吧,我怕她出事。”
“就你事多,行了,你在这里守着他们,里面有吃的和水,过两天就没事了。”德妃点点头,奔了出去。
沈懿之镇定的拢了拢衣服,将密道打量一番,看起来像个祠堂,里面排满了先人排位,让人毛骨悚然。
“这些牌位。。。。”天黑灯暗,实在看不清楚。
太后躺在唯一的榻上喘气,没好气道:“这是赵家祖宗牌位,先帝的也在这里,会保佑大周的。”
密室里的小声的抽泣说话声没了,空气中呈现死寂。这些妃嫔夫人们家眷都在京城,她们能躲着这里,家人恐怕凶多吉少。
一夜无语。
翌日大家是被巨大的撞门声吵醒的,沈懿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隔着石门的小孔看到了血淋淋的德妃。
她心跳如擂鼓,小心翼翼开了一道石门,德妃将一个人推了进来,转身又走了。
轻轻拨开覆面的银丝,露出一张憔悴面容,沈懿之仔细检查了下,没有受伤,只是昏厥了过去。昏过去也很不安稳,梦里惊醒了过来,她睁眼看见沈懿之,紧紧把她搂着怀里,“如儿,别怕,娘在这里。”
这是原身的母亲沈夫人,两人委实只见过一面,危难让两人相通的心架上桥梁。
沈懿之贴在瘦弱的母亲怀里,委屈,害怕,担忧,所以的负面情绪通通如洪水般冲出了理智的关口,浑身抽搐,眼泪倾注。
女儿如此凄凉的神态,让性情柔弱的沈夫人生出孤勇,想要护着怀里的孩子。
“别哭了,没事,娘在这里,我苦命的如儿。”
哭到最后,沈懿之只觉得这个怀抱太温暖,舍不得离开。难怪都说自己生了孩子才能体会父母的辛苦,她有了琛儿昭女,更觉得父母亲不易。虽和沈夫人相处不多,母子天性,不可断绝。
沈懿之一直在抖,沈夫人一遍一遍顺着女儿的背耐烦柔声哄道:“如儿,不怕,娘在这里。”
就连一旁红了眼圈的冬虫想要接手,也被沈夫人制止。
许久以后,沈懿之的情绪慢慢平稳下来,她紧紧拽住沈夫人手,很多话想要说起,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娘,你头上好多白头发啊。”
沈夫人柔柔一笑,声音有些嘶哑,“娘老了,头发全白了。”
两人都有默契的选了一个不相干的话题,不想再给对方增加负担。
“娘老了,你还和小时候一样,还是那么乖巧懂事。你啊,从小就不爱说话,脾气也好,不像姐姐,太傲气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妇人太要强,吃亏还是自己。你姐姐这辈子啊,命苦。”
沈懿之知道沈夫人精神有些不太正常,经常把自己认为是她女儿,其实她亲生女儿四岁就过世了。但是不想伤害一个慈母的心,她点点头,听沈夫人讲过去的事。
中午时分,密室隔音极好,外面的声音都传不进来,大家在沉默中等待,在等待中消沉。
沈懿之看着累极昏睡过去的沈夫人,轻轻拭了她眼角的泪痕。耳边又响起她的话:“如儿,我刚刚看见你姐姐懿之了,虽然十多年过去了,我不会认错的,她手腕上有颗红痣,可是她不认的我了,我是二娘啊。老天有眼,你大娘的血脉还在人世呢,我真是欢喜坏了。”
沈夫人喊她懿如,说她是妹妹,还说早已死去多年的姐姐还在人世。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69狗急跳墙
赵然狗急跳墙;他早已经等不及坐上龙椅!
京城的大街小巷浓烟滚滚;有一小股燕国打扮的队伍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九王府的私兵和京兆尹手下的左冯翊并右扶风率领的护城卫将京城围了起来;城门封锁,不准进出;天上任何鸟类都被射杀;街上任何可疑人物都被当场处决,美名其曰为清君侧,捉弄鞑子。
蔡家,樊家;李家等世家首当其冲,以叛国罪被攻破;幸而各家早就收到风声,待护城卫冲进来的时候只见满院狼藉,不见人影。不过其他世家就没有这么好命了,他们在京城的府邸第一时间被攻破。
赵然趾高气扬御马急奔,他身上染了血的已经发黑,一夜厮杀,双目通红,见血亢奋。身后跟的左冯翊张虚手中长缨枪扎了个披头撒发的物事,他哈哈大笑道:“王爷,张离的人头果然能鼓舞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