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后,颜路归来,师兄弟三人齐,正式接管小圣贤庄大小事宜,江木任儒家大当家,为掌舵主人。
黄昏下,韩非故居被修葺一新,远处石桥上,张良迎风而立,凝视水底游鱼,仿佛在凝视一堆死物。
另一端临海观景台上,则有两人并肩而立。
“子房自归来后的不同,察觉了么。”
“嗯,的确多了些什么。”
颜路颔首,并不去看身旁面朝夕阳入海却阖目不见的江木。
半晌,江木张开双眼,两人相对而视,异口同声,面上同带一抹忧色。
“国仇家恨。”
说罢又是同时一叹,转头注视茫茫大海。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厮夫……
回去的路上,江木侧头叫住颜路,颜路一怔,转头询问看向。
江木却倏然沉默,将颜路肩头一片落叶轻轻拂下。
游学那段日子,一次落花径上,江木也是如此将他肩头一点落花拂去。
而如今,那段日子,却是再不会有了。
因此两人就真的再没提过这段时光。
而新的时光在继续,旧的时光在以更快的速度流走。
颜路与张良走得更近了,可谓是形影不离。
江木更以儒悟武,自创出圣王剑法,名扬天下。
张良则颜路的掩护下,开始暗中酝酿着做什么。
风雨欲来,天地骤变。
当江木拧起眉头望着悬赏告示上两个少年熟悉的画像时,公孙玲珑娇腻做作的嗓音与故作风情的脸早已不在江木注意范围内。
无繇啊无繇,你与子房的深情厚谊已到连我也瞒的地步了么。
车内,江木阖上双眼,掩去沧桑与疲态。
这是拿小圣贤庄上下百多条命去赌啊……
所以,回庄后在书院内,江木声色俱厉,未留丝毫情面。
“此事毋须多言,尽早处理吧。”
他袖手冷然,挥臂一拂背过身去。
张良站在他身后阶下,抬头正要说什么,颜路缓缓摇头示意制止。
这已是大师兄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于是张良只是开了开口,闭口咬咬牙咽了回去。
只待各自散后,一昼一夜过去,又是一夜。
江木负手站在廊上,料峭寒风卷起院里秋枫,吹得满廊红叶。
颜路从回廊尽头走来,数年后又一次与他并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