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方的突然去世,对望河村并没有什么影响,可对李氏一族来说,就犹如重新洗牌。
原本没有想法的那些族老,全都蠢蠢欲动,顷刻间族里就乱成了一锅粥。
大家你不服我、我不服你,分成了好几派。
都为争夺族长还有族学管事。
这两样不仅是权利的象征,更是银子的来源。
经过几天的争论、合作,形势逐渐变成了李南跟李老三之间的较量。
蒋建业是能躲就躲,眼不见为净。可李方出殡的当天躲不了,然后就看到李南这个草包,被李老三挑唆的大闹灵堂,无论众人如何规劝都没用。
最后蒋建业实在看不下去,上去狠拍他后背一巴掌,怒斥——
“李南你闹够了没有?你亲哥尚未下葬,你在他灵前闹腾要当族长,好看吗?”
不是他不说李老三,实在是人家懂得拱火。一个劲儿的以“死者为大”来挑衅,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就在李南要为自己辩解时,一旁不为所动的李庆年突然窜来,一拳狠狠怼向李南的肚子,接着就如同发疯一样,逮谁揍谁。
上去拉架的全都挂彩,李庆玉跟李庆川、李庆春几人交换个眼色,一同上去。打着“拉架”的旗号,暗中下黑手,李庆年吃了不少闷亏,满眼愤怒。
供桌掀翻了,丧盆子摔碎了,灵堂架子也踹塌了……
这一刻,蒋建业无比想念李晖。如果他在村里,一切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而此时远在平阳县的李晖,对这些闹剧根本不知情。即便知情,也没空搭理,正玩命学习呢。
白天去双漾街的陈夫子家念书,晚上回来继续。每天不到子时不休息,翌日卯正准时起床。
程雪看着心疼,就尽自己所能给他保证营养。背了好些固本归元的方子,每天晚上吊样给他炖汤。
即便如此,李晖还是肉眼可见的体重下降。双眼凹陷,下巴削尖,手指跟鸡爪子一样。
为了让他不被打扰,程雪把李怀送去给李恒,让他跟言懿忻晚上带着睡。
还好,孩子的适应能力很强,没有闹病。
听隔壁杜大伯说每年春闱科考,药堂的药都不全。预防万一,她特意去盛仁堂备了好些常见病灶的药。
伤风的、止泻的、去火的、护肝的……
光备药就花了十余两银子,还不算人参固本丸。
不求这些东西能用上,只求需要时别因为没有而抓狂。
吃过晚饭,孩子们懂事的各回各屋,李晖照例坐在炕桌上看书。
桌子、箱盖,到处都点蜡烛。虽然不如现代的电灯,但也是他们能创造的最好条件。
“来,把这个吃了。”
李晖捏起她手里的褐色校园里,直接送进嘴。
味道还行,人参味很浓,应该不便宜。
“也不问问是啥就吃?万一是毒药呢?”
面对她的打趣,他不在意的笑着摇头。
“你舍得?我要是挂了,你就得独自带五个孩子。你又不傻,干嘛为难自己。这东西以后别买了,太贵。”
“贵不贵的只要对你身体好就行。”程雪不以为然,“这地方的科考跟咱们高考不一样。一关好几天,谁知道期间会出啥事。隔壁杜大伯跟我讲,每年春闱科考完,都有病倒、病死的,而且药也不好买。我囤了些,以备不时之需。”
杜老爷子的唯一孙子今年也下场,不过他只考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