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摘下假发,换掉伪装,微微汗湿的长发倾泄,坐在椅子上像是无机质的人偶一样沉默。
“圣女大人,一切都进展十分顺利,那位果然派人用您的木仓干掉了那个家伙,等她上台后,您在下城区的势力……”
“文德,你听说了新赛制了吗?”
叶筝打断道。
“听说了,但我愚钝,不明白为什么皇室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这看起来可不是利益至上的皇室作风。”
“不,这就是皇室将利益最大化的决策。”
叶筝的面容贴近一旁桌子上的鱼缸,手指隔着玻璃缸轻轻敲击里面的游鱼们。
“你说,如果好几天不给小鱼们喂食,这些小鱼会怎么做?”
文德答道:“如果我是里面的鱼,恨不得把鱼缸撞破,哪怕会渴死在地面上,至少比鱼缸里等死好。”
“那么正当你要冲破鱼缸,主人却突然投喂了饵料呢?”
文德面露犹疑,“我……大概会先留在鱼缸里。”
叶筝一笑,眼神依旧冷淡,“这就是皇室的做法,比起答应下城区的诉求下放利益,给他们一个若有若无的饵料更加省事。”
“他们仅仅加上龙骨控制权的奖励,我所作的一切就这样轻轻被碾碎了。”
“文德,我……”
穿着软甲的女人快步走了过来,将神色茫然的女孩轻轻拥进怀里。
白色的骨棘挣扎着从女人的后背生长,像是严密的钢铁蛛网瞬间遍布了整个房间,在密不透风的压迫感里,叶筝感到了一种诡异的安全感。
“大家都喊您圣女大人,可恕我不敬……您明明还是个孩子。”
与狰狞的异能截然不同的是女人慈爱的神色。
“您足够年轻,有大把的时间去狩猎成功。”
叶筝贴着女人软甲的脸被挤得变形,她想告诉文德先不要抱这么紧,然而听了文德的话,她再度陷入了思考的沉默中。
*
裴西好不容易挣脱激动的人群,和朋友们四分五散地逃离了小酒馆。
他恍惚地行走着,一时间还没从巨大的使命中缓过神。
不知不觉中他恍然抬头,发现自己到达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一个他总是想来又不敢来的地方。
“纪念‘血花’事件中牺牲的人们,圣塞帝国永远铭记你们。”
轻柔的女声萦绕在他的耳边,裴西做梦一般转过头。
女孩一只手捧着花,一只手虔诚地抚摸着纪念石碑,黑发如瀑垂落,仿佛天降的神女正抚慰着亡魂。
“……叶筝?”
裴西怔怔道。
女孩转过头,莹润的黑眸眨了眨。
“啊抱歉,圣女大人,您怎么会在这里……我的意思是……我是裴西。”
裴西从来没有这样语无伦次过,很奇怪,每次遇到这个女孩,他总是有一种奇异的感受。
这是他第一次面对面和她交谈。
“这片墓园埋葬着血花事件中牺牲的下城区居民,作为后来者,我应该来看看他们。”
女孩带着礼貌的、无暇的微笑回答着。
裴西心里有种莫名的怅惘,他应该想到的,叶筝出身上城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