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侵染了一大半人群,前面哄抢的那群人才反应过来,惊慌地往后一看,就见到红霞光的线下,手执长剑,全身沾满了鲜血的齐荀,就似是从地狱走出来的阎王一般,剑在手里一起一落,干脆利落。
太子英明,太子威武的呐喊声戛然而止,百姓痴傻的看着跟前的齐荀,眼里全是震惊和难以置信,谁也没有想到适才还被自己称之英明的太子,剑尖会对着他们的方向,会来索取他们的命。
齐荀凛冽在站在众人跟前,头上的九旒冕随着他的动作来回摇晃,冕底下沾了血的脸色苍白又冷冽,剑一□□,就没有收回去的先例,出窍必见血。
他从未预想有朝一日,自己手里的剑会对准百姓的喉咙,会要了百姓的命,但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以他的名义,去欺压世人,持强凌弱。
“太子杀人了!”众人惊醒过来,突然就开始大叫四处逃窜,然而早已经是一团混乱,谁也不知道哪往里跑才是生,往哪里走是死,惨叫声不断,血色染红了半天边。
阵阵嘶吼声,终于让前面那一块争抢地你死我活的人住了手,秦怀远和北三再大的本事也经不起上百人轰然挤压,百姓一扑过来,两人就被压在了底下,动弹不得,而那些吴国人就似是风中的木偶一般,早就被折磨的不成人样。
“不是说太子最爱民吗,不是说会保护我们的吗?那为何又要杀我们。”百姓就算是怕,在绝望时,还是冲着齐荀怒吼而道。
齐荀的剑尖带着血,一滴一滴地往下滴,“尔等恃强凌弱,目无法纪,与土匪强盗有何不同,我齐国律法,何时容过奸,淫、欺凌之事”
“若你们忘了何为律法,今日孤就在此提醒你们,我齐国律法,为官者得遵守,为民者也得遵守!要讲天理,孤就是天理,要讨王法,孤就是王法!”
齐荀的声音肃然,如深潭寒冰。
百姓胆子再大,终究也是怕死,人群惶恐的退开,退到了最后,被压在底下的那层人再也爬不起来了,众人才知道害怕。
就连秦怀远和北三,也是横着被将士抬出来,只剩了半口气尚在喘息。
适才哄抢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会害死人,这会子看到跟前死的那些人,也不知道该说是谁杀了谁了,个个都跪在了齐荀面前,一声都不敢出。
“去将刑部官吏找来,将我齐国律法一条一条地说给他们听!”
天色近黑,齐荀就站在众人面前,他不走,众人谁也不敢走。
待刑部官吏马不停蹄地赶过来,将齐国律法挨个念了一遍,天色已经完全黑透,火把的光亮将四处照的如同白昼,齐荀脸上的苍白,只有印在那一片昏黄的光晕之中,才能看出半点颜色来。
“刘峰青找到吗?”齐荀踏过满地狼藉,终于挪动了脚步。
“找到了,四处道路都是提前封死了的,能跑到哪去,这回他就是天大的本事,也是插翅难飞。”卫将军紧紧跟在齐荀身旁,答的很快,眼睛往齐荀脸上瞟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了。
就算是他,也是许久没有见到殿下如今夜这般发过怒,今儿早上还能从他脸上瞧出一点愉悦来,一转眼,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一身杀气,谁见了都会恐慌。
“只要不死,怎么折腾都行。”齐荀将手里的剑扔给了卫将军,挽起了袖口处的一片黏糊血迹,冷冷地说道,“将今日带头闹事的人找出来,带回去查!”
“是,未将领命。”卫将军早就怀疑,这恐怕并非是偶然。
秦怀远从香洲一路跟到这里,刚好就跟丢了那路人马,而恰好又让他遇到了吴国人被欺凌,百姓闹事是没假,但必定是有人带头先煽风点火,助长其威风,否则就凭百姓,也闹不到这地步。
卫将军刚要走,又被齐荀叫住,“着重查那批吴国人是从哪里贩卖过来的,经由谁手。”
其他的事,他自己去问。
卫将军一愣,倒没有想到这个,见齐荀的脸色肃然,不敢有半点怠慢,当下领命退了下去。
卫将军一走,齐荀就上了马背,又对身边的将士交代了一句,“将北三给孤带过来,就算是死了,孤今夜也得见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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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娴这一夜歇息的并不安稳,齐荀白天走了之后,马车没走多远就到了寺庙,吴国这处寺庙建在了半山腰,前后都是树木环绕,虽然身在城中,可站在上面往下看,又似是身在城外,能鸟瞰整个吴国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