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灶下的火被雪烧的前所未有的旺,锅盖扣上没多久锅里就开始咕嘟咕嘟的响成一片。
雪还在整理他叠出来的那些叶子碗,他叠了厚厚的一摞,大小不一,但正好可以嵌套起来,在雪手里全部套好,最后出来的就是一个碗沿有一指厚的方形小碗。
白藜看的一愣一愣的,经过现代工艺的熏陶这种一次性产品她是从来没想过的,除了麻烦点这倒也算是个好办法了。
鱼肉这东西容易熟,锅里咕嘟了一会儿白藜就觉得差不多了,但蚌锅这东西上面没有锅盖,扣在上面被热气蒸透,伸手碰能烙下一块皮来,她不敢碰这东西,只能从屋里找了根两指粗的木棍去推。
砰的一声,蚌锅被推落砸在地上。
这一声砸的有点大,让本来还很有信心的白藜突然有点惴惴不安了起来。
她连忙绕过去拿手里的棍子支起蚌锅去检查有没有哪里磕坏了,转了两圈发现确实像她预估的一样,砸在灶台后面被清理过石头的纯土面上,没有哪磕坏了。
把心吞回肚子里白藜才有机会看锅里煮的肉,现找树枝折了双筷子伸进锅里搅了一下,大块的鱼肉一挑就开,露出来的节面白生生的,一看就熟透了。
撒了一把盐进锅,白藜很自觉的把雪刚刚整理好的碗拿过来,挑了两大块儿鱼肉出来把这只小碗装的满满的递给他。
雪不伸手接白藜也不在乎,她发现自从醒过来他就浑身上下的反骨,没有一件事是顺心配合的。
把装满鱼肉的碗放在旁边的石头上,自己又去找了半个倒空了的椰子壳当碗使,白藜坐在锅边直接开吃。
雪看着白藜放过来的鱼肉,迟疑了一下还是吃了,既然物资没有匮乏到他想象的那种程度那也没必要太计较,只有吃东西他的伤才能恢复,恢复了他才有能力报恩。
两人沉默地分食了一大锅鱼肉,结束了今天的晚餐。
雪很自觉的包揽了剩下的杂活,白藜坐在旁边看着伤员忙忙碌碌,仅剩的良心让她觉得自己像一个上世纪的黑人奴隶主。
至少不是我主动奴役的他,而且我还没上鞭子,白藜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干完了仅剩的这点杂活今天的所有事情就算彻底告一段落,白藜指挥着雪回屋。
这回他倒是乖乖听话了,跟着白藜进了木屋。
白藜指挥他躺到床上去,他也顺从地照办了。
木屋里长着毛茸茸耳朵的人平躺在床上,白藜毫不客气的一把掀开裹在伤口上的衣服。
她做这事是没什么羞耻心的,因为说句难听的她甚至都没把雪完全的当作人类来看,没有人会长成他这副样子,所以自然就没有什么异性同性之分。
雪就更不用说了,在现在这个时代穿衣服完全只是为了防止枝条的刮伤,保护自身,跟羞耻心没有一毛钱的关系,雪甚至都没有这个概念。
白藜的手摸在伤口附近,这片创口看起来一切正常,但是她总觉得这附近的皮肤好像都包着水,看着有点奇怪,摸起来才觉得里面好像有液体在流动,用些力气往下摁也挤不出来,伤口看起来一切正常。
她浅薄有限的医学知识无法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以现在的条件他们也都没有深究下去的资格,还是那句话,生死有命吧!
雪不知道白藜在他身上摸来摸去是为了什么,但巫医这个词本身就代表着绝对的权威,雪相信她这么做肯定有是她的道理的,无条件的配合着。
检查了一圈确定没有别的问题,白藜决定趁着天色还早,两个人又都没什么事干,教雪说汉语。
此前她也想过通过手势或者绘画的方式来与雪沟通,但试了一下以后,她就明白这太难了。
这些东西都只能进行最简单的交流,而且这种交流一定要是具体的,比如某某东西与某某怎样。
像为什么,是什么这样比较抽象的意思,如果在表答的过程中其具体指向的或可以串联相关意思的人或物不在现场的话手势是很难形容出来的。
而绘画的难点则要首先画出来的东西要足够相像,别小看这个,这其实是很需要技术的,还有其次就是画出来的东西要两个人都能对上号,两个人要彼此足够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