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的动用,哪怕是紧急处理,也是需要至少三位湛家主支族人首肯才行。”
湛修慈淡淡一笑,“我,明儒和明磊,是不是湛家主支族人?够不够三个人?”
湛修则面色微变,唇边冷笑四溢,“大表兄——您这样可就有些无赖了。就算掌门是您的女儿,爱女心切可以理解。但孩子若有了过错,身为父亲,您也该坦率的承认并且教导她才对。”
湛修慈说:“我承认什么?她用了死遁没错,这事按照家法的规定,经过了我和我两个儿子的同意,一切都合乎情理,还有什么错误可言?”
湛修则厉声道:“那您知道掌门用死遁之术做了什么?为什么做?还有护灵瓶是几号的吗?!”
湛明婵紧张到麻木,就算父亲出于那一点点的亲情和大批的利益考量,肯出面维护她,但是这些细节,父亲又怎么可能知道?而湛修则此时也是一脸胜券在握的表情,直盯着湛修慈,似乎笃定他说不出半个字来。
湛修慈的眉宇间笼上一层淡淡的讽刺,目光却平静非常,“近来本市有不明妖孽作祟,连害多条人命,掌门一直在追查此事。薛家三口有可能是下一组受害者,故而掌门经过我和湛明儒、湛明磊这三个湛家主支族人的同意,使用死遁之术将他们先行保护起来。他们的灵魄均被放在6号护灵瓶中,目前三灵情况安好,其中那名年轻的女灵即将恢复知觉。”
湛修则勉强笑了下,“大表兄知道的可真是清楚,不过死遁这样的术法要使用起来,就算没违法家规,但是也最好公开实行,大家都在玄黄路上走,别闹误会冲撞了彼此。”
“我是知情人,当然说得清。”湛修慈轻笑道,“比起这个,我倒是更奇怪表弟这个不知情的人是怎么来核对我刚才提供的答案的呢?”
湛修则面上千变万化,“有密报说……”
“密报把消息提供得那么准确吗?”
“和大
表兄说的基本一致。”湛修则皮肉抽了抽,道。
“那这个密报是谁提供的?”湛修慈毫不客气地追问。
“这个……”湛修则犹豫一下,爽快道,“密报是报给我母亲的,毕竟事情涉及到掌门,而她是大表兄的爱女,人家总是有顾忌的,而我的母亲,是目前湛家主支内辈份最高的老人。至于密报者,那都是些俗不可耐、造谣生事的玄黄内的小人,都是小家族的。这回的事,都是我的错,耳根子太软,听信了人家的谣言,冤了掌门,还望掌门和大表兄宽恕。”说罢深深躬了下去。湛明婵就想,这个时候了,她赶快说几句场面话,让彼此都能下个台阶,把此事带过去吧。刚要起身客气一下,未料湛修慈突然重重撂了筷子,那轰然砰地一声响,连定力还不错的湛明儒都颤了颤。
只听湛修慈寒声道:“表弟是糊涂了吗?!明婵是我的女儿,但掌门却是咱们整个湛家的掌门!她是咱们家族的名誉和希望所在!是咱们整个湛家的代表,是湛家在玄黄界走路的牌子,她就是湛家对外唯一、至高的形象!她的屈辱是整个湛家的屈辱!她的安危是整个湛家的安危!她的机密是整个湛家的机密!如今她被玄黄界的宵小肆意谈论,她的行踪竟然能被几个小家族的小人们得知,她的名誉她的安危都被玩弄在小家族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人的股掌之中,湛修则,你以为这对湛家而言,是一件光荣无比的事吗?!自家掌门的名誉和隐私让一堆小人肆意拥有并且谈论着、利用着,在我看来这只意味着一件事,那就是湛家危险了!因为传承千年的它竟然连自家掌门最基本的秘密和名誉都无法保护,反而在小人们践踏的时候,或是旁观,或是也跟着上去踩一脚!那一脚踩得是我整个湛家上至列祖列宗下延子孙后代千万年的脸!踩得是你湛修则自己的脸,是你那姓湛的亲娘、姓湛的妹妹和你那姓湛的亲闺女的脸!”
全场鸦雀无声。包括躲在门厅后,只待湛修则得手就立刻出来跟着“逼宫”的湛青阁和她的两个女儿,以及湛修则的女儿湛明菲,都不敢吱声了。
湛修慈素来冷静自持,他最擅长的是在慢条斯理中步步紧逼,绝非面上的撂筷拍案、大动肝火,他很少会如今日那样,如此之动怒。湛修则也是目瞪口呆,气势一下子弱了下去,嗫嚅了半刻,“多谢大表兄的教训,我知错了……”
“不是我教训你,”湛修慈恢复了淡淡的口气,“是湛家的名声和规矩在教训你——表弟,既然你知错了,那么就该弥补你犯下的错误。”
“我这就向掌门赔罪,任掌门处置。”湛修则毫不迟疑。
湛修慈冷笑道:“处置你做什么?真正可恨的,还不是那些密报的宵小?而且他们竟然能刺探到咱们湛家掌门的隐私,这样的事,简直是湛家安保和保密工作最大的耻辱!我们必须吸取教训、纠正错误、避免再一次的耻辱!”
“是……”
“所以,”湛修慈冷冷打断湛修则的话,“把那几个密报的宵小请到湛家来,同时也请他们所属家族的族长或者家长出面,一起商谈解决此事之道。”
湛修则的脸色立刻变了,比刚才都要黑沉若铁,“大表兄,”他干笑道,“都是玄黄界的人士,抬头不见低头见,如此一来,岂不是太不给人家脸面了。打人打脸可不好。”
“你连自己亲娘亲妹妹亲闺女的脸都能踩,倒是很操心别人的脸。”湛修慈嗤笑。
湛修则反应倒是快,“外人的脸,有时候比咱自家人的脸更要宝贵。毕竟咱们湛家要考虑整个玄黄界的形势,就那么几个大家族,而大多数是中小家族,大家族彼此势力的消长,除了自己的强大,还不就是看谁家吸纳的中小家族更多一些?不要平白给湛家树敌了。此事我看内部悄悄处理更好。请掌门重责于我,至于那些密报的宵小,连同他们的家族,我们日后疏远了就是。”
“既然你都同意疏远了,那他们的脸,于我湛家还有什么顾虑呢?”湛修慈轻笑说,“今天下午四点之前,我要见着那几个践踏我湛家名誉、威胁我湛家安危的人。否则我就只好邀请旁系长辈加上咱们主支族人一起开个紧急会议来商讨湛家存亡之事了。”
“大表兄言重了。”湛修则几乎是一字一顿。
“在湛家的名声和安危面前,哪怕是最轻的闲言碎语,于我而言,也有压倒泰山的力量。防微杜渐,是我湛家千年不倒的因素之一,表弟——莫忘。”湛修慈轻声说,目光冰冷,“时间到了,表弟这就去拿人吧。”
他拿起筷子,竟然继续慢条斯理的吃起早饭。湛修则绷着脸告辞,他也没搭理。门厅后湛青阁等人偷偷离去,湛修慈知道,依然没搭理。
湛明儒重新拿起筷子,过了一小会儿,湛明磊也犹犹豫豫地拿起筷子,挑了只胖乎乎的小包子,一面却偷偷看着湛明婵——她盯着眼前的粥碗,手指捏着桌布,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湛修慈自顾自用完早餐,拭嘴漱口,随后自顾自离去。留下兄妹三人,也是谁都不出一声。
终于,湛明磊长叹一声,刚要开口安抚妹妹几句,湛明婵却飞快地起身,奔着二层湛修慈的书房去了。
就在湛明婵遭遇湛修则诘难、而又被
湛修慈反客为主化解无形的时候,容珺萱家的门铃被按响了。
昨天晚上,房间内再一次发生不干净的事,容珺萱却不是像以往那样很害怕。因为她已经亲眼见识过了“天师”和“怨气”的存在,知道此类情况实乃有法可解,所以反而不会太害怕。只是希望快点找到那位天师,赶快请他再来检查一遍房间,看看是不是哪里还有遗漏的怨气,速速除去。所幸今早,帮她联系天师的一个同学打来电话,说那位天师是自己找上来的,但是当时为了便于沟通,留个一个电话和一个地址,只是电话总是占线,不如亲自去一趟。
容珺萱得了这宝贵资料,千恩万谢后,决定洗个热水澡,让温暖的水舒缓一下紧张的情绪,随后就找上门去,继续求助。
只是突然响起的门铃声,打乱了她的计划。
她窥看门镜——一个没见过的年轻女孩,面容姣好,脸色苍白。
“你是……?”容珺萱将防盗门轻轻打开一道小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