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修年拭了拭满脸的水渍,心理却多出几分内疚,他为了一个女子不惜视皇朝而不顾,父皇在天之灵真会赞同吗?
他长吁一口气,想归想,但步伐并未停止,既然他在行动之前就未预计后果,如今也不会后悔所做的决定,自当他任性一次,最后一次。
祁修年并不熟悉山路,天黑路滑更是辨不清方向,也有迷路的可能性,所以他带了干粮以备不时之需,毕竟猜想与现实总有一定差距。
他按一条模糊不清的山路谨慎前行,雨水顺着隐约的石阶滑下,他找寻了将近一个时辰,无意中一低头,惊见一块白色布条落在脚边,祁修年摸了摸布料,并非粗布质地……他不由眼中含着笑意,臭丫头还挺聪明的。
既然有了线索,祁修年便不必乱闯乱撞,待天空放晴再寻不迟。
与此同时
叶思蕊蜷缩在墙角一动不动,屋外电闪雷鸣,屋内气氛惊悸。几条蛇不知从哪钻入屋中避雨,她大概扫了一圈,其中有三条色泽鲜艳的小蛇缓缓爬行,必然有毒。
她双手反绑,只能尽量靠在微弱的油灯下避难,蛇怕火光,但油灯已然坚持不了多久,若再不来人救她,今日必死无疑。
也许是火光太昏暗,一条小青蛇似乎并不惧怕火光,“嘶嘶……”地吐出蛇信子向叶思蕊身旁靠拢。叶思蕊可没有葬身蛇嘴的打算,她又向后缩了缩,胡言乱语地商量道:“我给你讲个笑话吧,蛇兄弟?”
小青蛇继续爬去……
“呃!你听过蛇与大象的故事吗?”
此话一出,小青蛇居然停止爬行,而其余几条蛇也都好似看向叶思蕊这边,叶思蕊心里大咒骂,本来想分散注意力,咋都齐刷刷瞅她这边了啊喂?!
既然广大蛇群众想听故事,叶思蕊只有硬着头皮开讲:“有一天,蛇和大象吵架,蛇大骂道:瞧你那熊样,JJ长脸上还出来显摆?!……大象则不屑一哼,破口跟上:哼,也不知道谁,脸长JJ上!”
讲完后,叶思蕊自己干笑两声,反正蛇也听不懂汉语,无伤大雅无伤大雅,哈哈。
但很不幸的是,无论蛇兄弟们听懂没听懂,总之一条条地,向叶思蕊缓缓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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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皇帝实情么?
鸡鸣时,天空逐渐放晴,祁修年终于顺着白布条的记号找到那间木屋。或许因天降暴雨,木屋外竟然无人把守,但门锁拴着结实的铁链。他在屋外转了一圈,但此类独立的小木屋基本都无窗,是为防止野兽破窗而入。
“吱吱,你在里面吗?……”祁修年并未冒然闯入,而是攀爬上房,但唤了数声,屋中却无人回应。
叶思蕊歪倒在地,地上凝集着血迹,她隐隐约约听到呼唤声。她很想吱声回答,但很不幸,被蛇咬到,再加上二日滴水未进,此刻喉咙肿痛、小腹剧烈痉挛,她貌似只剩下喘息的力气了……不知蛇有毒没毒,反正强撑了一个小时还活着。
祁修年知晓此地不宜久了,所以他跃下房檐,从靴子取出那把削铁如泥的三寸匕首,对准铁链用力砍下,“哗啦”一声后,铁链应声而断,他谨慎地推开门,刚欲跨入门槛,惊见二、三条小青蛇快速从屋中爬出。
祁修年神色大惊,极速跨入屋内,他注意到地上的鲜血,再看吱吱苍白的脸色,率先将奄奄一息的叶思蕊横抱起身,眸中已燃起熊熊怒火。
“你,你怎么找到我的……”叶思蕊神智有些混乱,模糊的视线中竟然是祁修年。她真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祁修年不予回应,因为他听到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准确地说,是一大群。
他抱着叶思蕊躲在木屋身后,侧身探向前方——领队的男子正是黑三哥,紧随其后是独眼龙,看他们的架势,似乎早知他会中计,如今就等他自投罗网。
土匪呈半圆状,密不透风地围堵在木屋前。祁修年大概算了下人头,至少来了三十几人。
三哥并未急于动手,先是无奈冷哼:“蓝兄弟,别躲了,三哥我只是试你一试,未想到你真是为救这丫头而来,唉,我本想把闺女许配给你,你这小子也太不上道了。”
独眼龙得知祁修年是奸细后,就属他最高兴,他不由狐假虎威道:“你们无路可走,后山除了野兽就是毒蛇,还是乖乖走出来束手就擒吧!哈哈——”
叶思蕊一手捂住还再流血的伤口,一手支撑在祁修年肩头,试图从祁修年怀里爬起,舅舅个礼帽的!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
“得了你,站都站不稳还想打架?”祁修年真受不了她,裙上已殷红一片,她居然还想打,话说遇到这种岌岌可危的情况,女子不是该躲在男人身后瑟瑟发抖吗?
叶思蕊凝视他湿漉漉的发丝,不由吃力地抬起手,本想摩挲在他脸颊上,想说点什么,但喉咙里沁着一股暖流,那种令她无法下咽的温暖。她又放下手,平静地轻声一笑:“我也大义凌然一回,如果带着我,你肯定逃不了,快走吧,他们不会杀我,你也知道他们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