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业那天,公司门口花团锦簇,鞭炮齐鸣。邵天扬结交广泛,三教九流都有往来,结果花篮多的放不下,排了十几排,还差点延伸到马路上去。
一群人更像是众星捧月似的把邵天扬围在中间。了左右逢源,一一招呼,一对剑眉英挺非常,酒窝深旋,像是盛满了诱人的红葡萄酒,满脸的春风得意,那情景倒是让她想起鲜满楼开业的那一回。
司家译和苏慕染姗姗来迟,下了车之后,司家译忽然顿住脚步,抬头指着公司的名字笑了起来,还语带戏谑地说:“染染,你来看,这也太明目张胆吗?”
苏慕染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抿着嘴轻笑,眼角倒多了几丝娇媚。
谭振伟说:“嘿嘿,这你们就不懂了吧?这叫枝附叶着,耳不离腮。”
一群人哄然大笑,邵天扬则丢开众人挤上来,笑骂道:“去,去,去,你丫就没点正经的。”
这一天成了百无禁忌,众人欢闹到半夜,还打了几圈麻将才散了。冯程程累到不行,几乎倒头就睡,结果第二天还是按时起床,早早地走了公司。
其实公司里就三个人,两个老板,一个工长。工长姓孟,手底下有几支施工队,邵天扬答应按月支付一定的工钱,他才答应长期留守。
但毕竟是新开的公司,手上根本就没有业务。冯程程每天除了打扫一下卫生,就是拿着以前的书复习专业知识。
邵天扬则更是无聊,光顾着抽烟,偶尔打游戏,眼见着钱像流水似的往外出,却一点也不着急。这一天,他竟然还张罗着从花卉市场上搬回来几盆绿叶植物。
颐指气使地指挥几个人把植物摆好,他又献宝似地“变”出一盆仙人掌来,放在她的跟前邀功:“吸幅射,吸二氧化碳,放在桌子上对身体好。”
邵天扬听出她口气不对,这才敛起那副漫不经心的表情,说:“我最近不是在弄资质吗,没有资质,谁敢把工程给你?但现在还差几个造价师和造价员,没人不要紧,关键得有证,我正求人搜罗呢。”
“很难弄?”
“还行。”邵天扬轻描淡写,“这些事儿你甭管,安心看你的书就成。”
中午吃饭的时候,在快餐店里遇见多年不见的师姐。当年在学校,师姐没少关照她,两个人好久不联络,乍一碰面倒格外亲热,干脆拼在一起吃。
“师姐,你毕业之后就没回来看过我们,真没良心。亏我们还整天师姐长,师姐短的,处处以师姐做标榜。”
师姐说:“那你不会主动给我打电话?”
说起这个,冯程程就没好气:“本来我把你电话记手心里的,结果一出汗全没了,为此,我懊恼了好一阵子。”
她的样子几乎没变,沮丧起来微微嘟着嘴,十分有趣。师姐笑了一会儿,想起来问她:“你最近在忙什么?在哪儿工作?”
“跟人合开了个装饰工程公司,刚开业,还没拿到资质。”说到资质,她眼前一亮,“师姐,我们还差几个造价师和造价员,光要证儿就行,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
结果下午的时候,师姐就打电话来,告诉她一切搞定,证书已经快递给她了,让她注意查收。
半个小时以后,快递送了包裹来,冯程程签收之后,立即打开,几个红色、蓝色的小本子就从袋子里滑了出来。
她有些小小地兴奋,捡起来一一查看,结果有一个熟悉的名字跳出来。她以为自己看错了,再仔细地看了看,又核对了一下照片,果然是洛阳。
她愣了愣,思绪越渐渐飘忽,嘴唇被牙齿咬的白无血以却依旧未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最后,她给师姐打了个电话:“师姐,怎么会是洛阳?”
“他是造价员啊。”
“能不能退还给他?”
师姐在电话里吞吞吐吐,极是为难:“证书是洛阳亲自送过来的,我怎么好再拿回去?要不,你自己给他打电话吧。”
正文64
冯程程犹豫了很久,还是给洛阳打了电话,约他出来碰了个面,地点是一家东欧风格的咖啡厅。
其实这家并不正宗,咖啡的尾音有点糊味,像是煮过了头。但她很喜欢这里简练的色彩、冷静的基调以及偶尔出奇的创意。
冯程程先到,实在等的无聊,只好先点了咖啡,一边喝,一边欣赏墨色的茶几上,白色的陶瓷瓶里插着的几枝五颜六色的蝴蝶兰。
花瓣薄如婵翼,脉络清晰的近乎透明,感觉像是纸做的,但那光泽倒更像是丝袜,背景音乐是小提琴独奏,音色细腻、阴柔,仿佛有谁在娓娓诉说一段隔世晃年的传奇故事。
她听的有点入迷,手里还捏着勺子,却许久没有动,直到侍者领着一个人走过来,她才惊醒。
洛阳穿着白色的衬衣,干净整洁,脸上还是挂着那副淡淡的微笑。他在她对面坐下,点了同样口味的咖啡,打了了侍者之后才问她:“程程,前几天给你打电话,还那么不耐烦,今天这么急打我,有什么事?”
冯程程从包里拿了暗红色的一个小本子,轻轻地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