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皱了皱眉,明白了她的意图,不禁有些沮丧:’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公司的资质证够了,所以,我特意拿来还给你。”
他盯着她的眼睛:“你倒不如直接对我说,洛阳,我就是死了也不用你的东西。”
冯程程不置可否。其实看到这本资质证的时候,她是这么想过,但她家教严格,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这样的话来,于是不动声色地收回手去,继续捏着勺子搅动着咖啡。
她的手指又细又长,指甲也修的很整齐,明明骨节都突了出来,却还是觉得软若无骨。他有些怔住,这双手,他以前一直握在手里,却从来不曾注意过,它竟然是这样的漂亮。
气氛有些冷,两个人半晌无话。过了一会儿,他率先开口,打破了慢慢积结的沉默:“上次的事,我很抱歉,我不知道只有一个名额,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不会那么做。”
她轻描淡写,摆出一脸无谓地样子说:“没关系,我现在跟人合伙开公司,也挺好的。”
他一脸自嘲地轻笑:“很恨我吧?”
“不会。我大哥说,两个人谈恋爱,成不成就是个缘份,咱俩没缘,也不够相爱,所以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她有些心不在焉,背景音乐逐渐变得欢快起来,她就放下勺子,翘着手指,跟着音乐节奏在桌子上一点一点地,发出轻微的砰砰砰的声音。
仿佛那一下一下都敲进了洛阳的心里。暗暗地灯光下,他隔着花瓣去看她那白脂般的柔荑,只觉得心跳加速,竟然鬼使神差伸出手去,握住。
“程程,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也知道我现在就他妈的像个小丑,但是我还是恳求你能再给我一个机会……”
她动了几下,没能挣脱,索性就任由他那么握着,忽然心生感怀。自己曾经一直期盼的那句话,如今被他三翻四次拱手奉来,而她去觉得形同牢枷,一味地想要摆脱开去。
她说:“我有男朋友了,他叫邵天扬……对了,上次你还撞了他的车,结果你妈妈以为我在傍大款。他那车挺贵的,我忘了问,你那次赔了多少钱?”
“别说了!你的谎话一点也不高明。”他终于打断了她,“程程,我知道你一时无法原谅我,但是,我们中间有很多的误会。再说,你爸是冯书记的事,你不也一直在瞒着我?”
冯程程觉得讽刺,笑起来依旧如花灿烂,却不难看出嘴角的冷意。
他心慌意乱,仍然坚持去看她的眼睛,只听她一字一句地问:“洛阳,你是想告诉我,我们一比一扯平了?”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懊恼的连手都开始颤抖,他看着她,近乎绝望,最后只能一点一点从她的手上慢慢滑脱下去。
从咖啡厅里出来,已见暮霭。邵天扬打电话来,无比欢快地说:“程程,孟师傅都跟我说了,真有你的,才一下午的功夫就搜罗了这么多。晚上想吃什么,我请客犒劳你。”
冯程程笑了:“还没赚钱,就学人家请老板餐?行,把孟师傅也叫上吧,让他挑地方,今天非得狠狠地宰你一顿。”
最后去吃了涮活鱼,邵天扬亲自挑了鱼,眼看着服务员从鱼缸里捞出来拎进厨房去。
六月底,天已经很热了,这个时候吃涮活鱼,简直就是受罪。桌子上支了锅,里面是又香又辣的浓汤,再加上燃了明火,烧开了就汩汩地往上沸,热气蒸的人汗透涔涔。
偏偏又开不了空调,纸巾大把大把地用,最后,孟师傅叫了两瓶啤酒,两个男人就你一杯我一杯地喝了起来。
酒过三巡,孟师傅的话渐渐多了起来:“等资质一下来,就得多活动活动了。建委、各大工厂企业的基建科、建设部、工程部……该拉关系的就得拉关系,该打点的就得打点了。”
冯程程不屑:“不靠着这些就不行?反正大的工程得招标,我们在标书上下点功夫不就成了?”
孟师傅嘿嘿一笑:“傻丫头,你以为这么简单?招标不也得是人家给你发邀请函,你再递标书上去?竞争公司那么多,如果人际面上不熟,人家只怕连个机会都不给你。”
孟师傅说的就是实情。冯程程问了冯家傲也才知道,他的公司设有专门的公关部,平时的工作就是和一些相关部门打交道。
其实,这就像是找工作,面试通过了,才给你试用期,才能让别人在试用阶段发现你的潜在能力。
想明白了,于是她也开始着手去主动联系一些企业的部门的头头脑脑,争取试用机会。
但她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又从来不肯扯出与冯伟山的那层关系,所以,她给人家打电知,大多都是无功而返。
那份无处宣泄的热情和信心大受打击,每次挂断电话。她都是一副灰头土脸。最后,她终于发牢骚说:“这些领导怎么那么多会要开?是不是真像马三立说的,买脸盆都得开个会才能决定啊?”
邵天扬噗嗤一笑:“这点儿打击算什么?女强人要那么好当,还有我们男人的立足之地吗?”
见她不说话,他又开始安慰她:“行了,别郁闷了。找找上班的感觉,过过瘾就得了,以后这些事儿都交给我来办,你就好好地复习,顺便管钱算帐成不成?”
冯程程点点头,看了拿了车钥匙,问:“现在可是上班时间,你又打算上哪儿去?”
“我一朋友今天来y市,我去机场接他。”
邵天扬走了没多久,XX厂的要处长竟然亲自打电话来,问他们的资质认证情况。此人她打电话联系过几次,都被委婉地拒绝了,于是更加觉得机会难得,好说歹说要请李处长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