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不语。
“你爱上她了?爱上那个女人?那个假装天真无邪、做作得令人恶心的女人?”她裹起赤裸的身体,逼问他。
“你需要这么张牙舞爪吗?”他不想谈论石琳,也不想听见于璇用那种字眼诋毁她,她的单纯不是装出来的。
他也对自己刚才的分神感到歉疚,他可以不受女人束缚,但,他一向诚实,不该在这样纠结的思绪下仍与于璇发生关系,对她而言,这是一种残忍的背叛。
男人通常不太关注那些细微的感情变化,他可以忽略甚至漠视,爱与不爱对他而言并不影响生活现状,但于璇的逼问却直捣他最深层的感觉,石琳的身影遂在他脑海中清晰了起来。
一种长久维持的平衡被打破,于璇顿时像领域被侵略的野兽,失去理智,开始变得刻薄与尖锐。
“你说过不会有婚姻、不谈爱不爱,那现在又是什么?你以为她清纯,那只是女人用来勾引男人的伎俩,这一套我见多了,谁知道转过身她是不是人尽可夫的妓女。”
他又吐出一口烟,冷漠地说:“这种话不要说出口,难看。”
“至少我对你没有欺骗。”
他按熄烟蒂,烦躁地套上衣物,原本想好好放松的夜晚搞到剑拔弩张,这就是他讨厌谈什么爱不爱的无聊问题的原因。“就算是她,一样不爱,一样没有婚姻。”
“就算是她?”她悲伤地重复,这句话不就明显地显出两人在他心中不同的分量。
“不要在我话里挑毛病。我走了,你平静点再打电话给我。”他不说分手,没有开始就没有结束,男女之间的情感不需透过什么仪式,合则来,不合就散,他从不强求。
“我不会打给你的。”她发狠地说,好歹她也是个在聚光灯下闪闪发亮的明星,他这样待她,一时间,她吞不下这口气。
“随便你。”只可惜,对他发狠没用。
“尧……”她立刻后悔地唤他,但是,他一步也没停,离开她的房门。
余希尧开车回家,途中又接了几通其他女人打来的电话,他一概回绝。
于璇的吵闹影响了他的情绪,这令他对石琳的出现更加透出心烦,为什么一个近乎无知的女人会将他的生活搞得一团乱?
爱,如何?不爱,又如何?
这种会随时间渐渐消逝的感觉,值得女人这么斤斤计较?
他嗤笑一声,将车弯进巷子,却发现家门前站着一道身影。
是石琳?!
第五章
石琳没有回家,在计程车驶近余希尧家的巷口时,便急忙喊停下车。
凉风中,在他家门口站了快三小时,她的泪水干了又湿,湿了又干。
她不知道他喜不喜欢她,但是她不懂隐藏自己的心思,没有城府,更无所谓勾引的伎俩,只是单纯地顺从心底的声音,所以,她来了。
因离开他而感觉痛到无法呼吸,在暗黑的计程车里,只要一回想起他扣着她的后颈激情拥吻的画面便觉得心颤不已,她清楚地记得他身上好闻的味道,和那强劲的手臂力道。
短短的时间,她从一颗纯然的少女心灵脱茧而出,他让她懂了爱情,随之也立刻感受爱情带来的撕裂感,她想见他,想被搂在他怀里,想亲近他,想得心好疼余希尧停好车,在她面前站了一会儿,等待她开口,但她却始终低着头没敢看他。
那急欲找到出口的强烈情感,一面对他,却找不到适当的字眼说明,只想待在他身边,即使这么做也无法平静她的心绪,但至少不再有痛。
他挑起一边眉毛,知道一个“良家妇女”面对情欲的内心争战,放不开道德,也放不开手。
这就是女人的无知,明知他危险,明知他不是个谦谦君子,却飞蛾扑火般地投入火焰中。
她不说话他也不问,迳自打开大门定进去,石琳安静地跟随着他,她心底混杂着喜悦、紧张、期待,和更多不可名状的千头万绪。
知道一个女人三更半夜跟着男人进屋意味着什么,这些好友都叮咛过她,不要用太单纯的心眼去解读别人的心思,但是,她还是进屋了,无法控制地跟着他的脚步。
他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吸引着单纯的她,他的心、他的人都像一个巨大的黑洞,深不可测,即使现在的他就像个坏男人,她却坚信他不会伤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