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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晳就不敢再哭了。
母女两个回到马车,使女捧来热水,两个人都洗过?。
“咱们?回去。”静坐许久,颜夫人忽然?道。
马车也就朝城中去。
城郊的一处高丘,白?雪漫漫,丘下曲折的枯草,是毛笔留下的皴印,细而且乱,密密麻麻。凄凄的风声自谷中来,吹过?原上?,声声入耳,道道如割。
高丘之上?,有白?衣公子,隐没雪色之中。
公子身旁的侍从道:“什么也瞧不见了,郎君,咱们?回去吧。”
的确是什么也瞧不见了,车不过?是蚂蚁,车辙也只是线,且是游丝,只需要一眨眼,便再寻不见。
“回去吧。”
寒夙轻声道。
今日他送的既有从弟,也有旧爱。
他已经明白?过?来,钟浴等的并不是他,那天她也并不是质问他。
从始至终都是旁人。原来她真的从来没有爱过?。
幸好,他一直存着理?智,没有使叔父失望,否则真是一败涂地。
他这般嘲弄地想。
他送过?她了,从此对她再无亏欠。
他可以心安。
可是,凭什么她能全身而退呢?他真是没有脾气可以任意开罪的人吗?
真的是吗?
他当初应当答应她,他不该退,是他成全了她的光明磊落。可她并不磊落,她是恶而且卑劣的,明目张胆地玩弄他,肆无忌惮地折磨他……
他应该要她为?此付出代价,他得偿报回去,不然?何以为?人?
可他的从弟爱她。
从弟是叔父唯一的儿子。
不重要。同叔父比,一切都不重要。
所以他来送她。
寒夙走下高丘。
可是。
他还是会忍不住想,如果他的父母还在,那晚他是否也会向从弟那般,坚定地走向她。
不重要了。
从澜都到云林。
要先过?向东平原,再向南穿山,而后入水向东,漂过?一程,再转向,一路下云林。钟浴的家在山中,也挨着水。水正是澄江一处支流,常有船只往来,站在遍生着梨花的山崖上?,可见孤帆远影。
这是最快的路径。
寒昼却要求过?了平原之后向西。他不打算穿山,山路太颠簸,他要绕到水的上?游去,自那里乘船,而后一路向东。
时间会久一些,可是不必走山路。
喜伯没有反对。
钟浴醒来是在一个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