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非是对女郎不敬,我一定会改的。”
她又抬起头,定定地看着钟浴,“请女郎教我。”
钟浴心里?是满意的。
这?个横冲直撞的女孩子,若是没有下几分决心,不会低声下气至此,她的确是真心向学。
“可以。”
“真的吗?”阿妙的心又怦怦地跳起来,表情惊喜。
“真的,我又何必骗你?”
钟浴微笑着说?。
心情忽然很好,她指了?案,“现在就可以。”
“你先前学过?那先写几个字,我瞧一瞧你的程度。”
姚颂倒没想到钟浴真的肯教,有些疑惑地看过去,不想却?见到她脸上?的笑。
她笑起来,先前的黯淡颜色竟一扫而空。
姚颂见状,不免心头一松,也跟着一起笑出来。
阿妙已经急忙过去收拾书案,钟浴也翻找起笔墨来,姚颂便也愉悦地走过去,笑道:“我也跟着学一学,濯英姊不可厚此薄彼。”说?着也动?手帮着收拾起书案来。
第76章
寒昼进到屋里,围案而坐的三个?人,只有姚颂投过来一眼。
阿妙是专心于纸上,无暇他顾,钟浴不一样?,周遭的一切变化她都知?道。她是有意?不理会?。
姚颂起身?,笑问:“四郎自何地归来?”
寒昼还?不及答,阿妙先开了口。
话是对钟浴说:“我已然贯通,可以再进一步了。”
钟浴回道:“根深方得叶茂,你岂可贪功冒进?须知?万尺高台,起于累土,小流不积,江海难成,没有写一万遍,不配提贯通二字,便是写足一万遍,也未必能贯通。”
一万遍,每笔都认真,要写多久?
阿妙心里发?急。
“女郎学?了多久呢?”
说到底她不是真的对书法产生了兴趣,她只是想把自己变得像钟浴。
这小女孩子的心思,钟浴并?没有深想,如?实答道:“我三岁便开始学?书,至今已有二十余年了。”她是真的想把阿妙教好,便说起自己昔年景况:“我当初学?,绝不止写一万遍,写到肩臂酸痛,手指僵直不能屈伸,仍旧低着头写。”又说:“但凡学?书的人,谁不是如?此?”
阿妙难免感到羞惭,低头默默不语。
姚颂最是体?贴人意?,先是点头道:“此言不假,学?书的人,谁没有写到肩臂酸痛的时候呢?”又转头看?阿妙,笑道:“阿妙可觉着累?圣人有言,学?而不思则罔,此乃至理,若是觉得乏累了,便停笔歇息吧,仔细想一想濯英姊那些话,融会?贯通,来日定能有大进益。”
阿妙觑了一眼钟浴脸色,没见着笑意?,也是心中忐忑,不敢多留,连忙起身?,磕磕绊绊地向钟浴了谢,抱着纸笔退出去了。
屋内还?是三个?人,不过比之先前,却是大有不同?。
姚颂心细如?发?,早知?有异,如?何肯再留?悄悄瞟一眼寒昼,笑了笑,知?会?了钟浴一声后便径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