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艰难的开口,“令仪,这门亲事不能退,一旦退亲,对徐家,对你,对郑小姐都是毁灭性的灾难。叔文现在谁的话也听不进去,除了你。”
姜令仪猛的抬起眼睛,旋即就低落下去,“好。”
她没有办法拒绝。
徐伯卿放了手,转过头去。
他心里也苦,苦过之后就特别的怨恨程锦儿。他一直知道徐叔文对姜令仪难以忘怀,只是还有一个月就是徐叔文的婚期,他以为以后徐叔文总会慢慢淡忘,日子也会越过越好。
程锦儿翩翩弄出这样的事,在每一个人心里烙下一个难以磨灭的印记。
傍晚时分。
姜令仪和徐伯卿一起来找徐叔文。
这是姜令仪第二次踏入徐叔文的院子,她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过往,每一段和徐叔文有关的过往都带着她对他的愧疚。
她无愧于赵天瑞,无愧于徐伯卿。
却偏偏有愧于他。
而这份愧疚却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快到院子时,姜令仪停下脚步,从静云手里接过那盆徐叔文曾经送给她的菊花,她特地命静云去满园的角落里去了过来。
菊花冒出了碧绿的枝叶,看起来朝气蓬勃的,她转过头对着徐伯卿和静云说,“你们回去吧!不要跟我进去了。”
徐伯卿想起姜令仪微肿的唇瓣,他没有说话。
姜令仪唇边凝起一抹笑容,“你在担心什么呢?不是你让我来的吗?”
徐叔文昨天不舍得伤害她,今天又怎么会伤害她。
她抱着那盆菊花,款款走进。
不再理会身后的徐伯卿。
姜令仪穿过院子,一眼就看见了徐叔文。
徐叔文正在屋子里喝酒。
桌子还是他们一起喝过酒的桌子,他坐的是曾经做过的那一个凳子,旁边放着一个凳子,放了一个酒杯,姜令仪看了,眼睛一涩。
这桌子,这凳子,这样的徐叔文,仿佛他一直就这样坐在这里,静静的喝着酒,仿佛她也坐在旁边一样。
这时徐叔文听到脚步声,头也不抬,只是不耐烦的说道,“出去。”
姜令仪把花盆往桌上一放。往那椅子上一坐,柔声的说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徐叔文,我陪你喝一杯如何。”
她的声线清丽,此刻刻意放柔了说话,偏偏带了一丝哽咽。
徐叔文听到这梦寐中的声音,眼睛里迅燃起一抹光亮,他抬起头,看见姜令仪果然坐在了这里,就像他从前一样。
只是,那时,她梳着双髻,如今却将头尽数挽起,她不再是寄养在徐府的孤女,而是徐伯卿的妻,是徐府的当家奶奶,是他的大嫂。
只消这样一想,徐叔文眼睛里的那一点光亮旋即就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