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嘲笑道,“你用什么身份陪我喝酒呢,大嫂?”
姜令仪仿佛什么也没听到一般,已经从他手中夺过了酒壶,自顾自的倒了一杯,“就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可不可以?”
徐叔文抬起头来,看到她纯净的眸子像水一样清澈。
她的眼睛还是和当初一样。
他终于长叹了一口气,只要她完好如初,他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姜令仪倒满酒杯,“第一杯,谢你数次相护之情,姜令仪便是粉身碎骨也难以相报。”
徐叔文只是看着她将酒一饮而尽。
姜令仪已经又倒了一杯,“第二杯酒,希望你忘却前尘旧事,重新开始。”
徐叔文并没有说话。依旧只是看着她。
姜令仪已经倒了第三杯酒,“第三杯酒,希望你和郑家姐姐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徐叔文从她的手里接过酒壶,自斟自饮起来,“原来你是来做说客的,我早就应该猜到你是来做说客的,我只是没有想到他们会让你来。”
他说的伤感,一杯酒喝的呛倒,咳个不停。
姜令仪笑了笑,也倒了一杯,“谁来也无所谓,我只是知道你最后一定会和郑家姐姐成亲。”
徐叔文看着她笑了,也是一笑,“你如何会这么肯定?我便是不愿意,他们又能拿我怎么样?”
姜令仪替他倒了一杯酒,“因为我知道你的心比谁都善良。郑姐姐是个好姑娘,你不会舍得辜负她的。”
徐叔文看着姜令仪,她的脸上已经浮上了一层红晕,他猛的想起前一晚的事,他慌乱的别过脸去,随意的问道,“你和她很熟吗?她是个什么样的姑娘?”
姜令仪的酒量并不好,她活了两世,统共喝过两次,上一次在这里醉了一夜。
这次连干了三杯。
酒气上来,姜令仪也觉得有些头晕,她摇了摇头,尽量让自己吐字清晰,“郑姐姐是一个很好的姑娘,她和我一样凄苦,我们都是在洪水中逃生,她的生母死在了那场灾难中,她的父亲在她母亲死后,就迫不及待将宠妾扶正,如今她在家里已经没有一点地位了。她的家人都盼着她快快出嫁,你若是退了亲,等着她的命运如何,你想过吗?”
徐叔文只觉得入口的酒极度苦涩,“是吗?”
姜令仪看着他的态度已经没有刚开始那么坚决,“叔文,我看的出来,郑姐姐对你颇有好感,你不要辜负她的,也不要辜负你自己。”
徐叔文大笑,“辜负?哈哈,姜令仪,你觉得你和郑绣清比起来,谁更好?”
并不是谁好,就会喜欢谁,心从来就不受控制。
姜令仪却是愣了一愣,她想起了那个退却了一身的刁蛮,温温柔柔的女孩子,她没来由的自卑起来,眼睛慢慢的浮起一层水珠,“我不能和她比,我如何能和她比,我的双手沾满了血腥,我的心毒如蛇蝎,我是要下地狱的。她就像这盆菊花一样,纯洁美丽。即使放在墙角也掩饰不了。”
她扶着桌子站起来,身子摇摇晃晃的,一不小心碰到了那盆菊花,花盆落地,满地残渣。
姜令仪的心里像是打碎了什么东西一样,“我本来是想将这盆菊花送还给你的,没想到竟然被我碰坏了,你看,连这盆菊花也这样的讨厌我。”
徐叔文看她东倒西歪的,忙上前去扶她。姜令仪退了一步,“我已经劝了你,你若还是不愿意,我也没有办法了。”
她跌跌撞撞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