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教位于南州盂兰县,与武陵同在晋河以南,只是桃源津位于东南滨海一侧,而幽冥教地处西南,携连五毒、天水等大小门派,同属幽冥仙子祝百凌一宗,其中自以幽冥教一教独大。
钟漓山在盂兰极南之地,常年湿热,植被肥沃苍郁,花香奇人,蛇虫遍布,要进得幽冥教所在的百花谷,更需过十二重毒瘴。
谢秋石是被人蒙着眼睛抬进的百花谷,一路上只觉鼻端一阵异香一阵腐臭,百味掺杂,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孔雀笑嘻嘻地捏他鼻子威胁:“谢哥儿再打两个喷嚏,就给你拿兰花簪起来。”
吓得谢秋石秉着呼吸不敢动弹,话也不敢说两句,安安静静像尊佛像似的被径直抬进幽冥教的竹楼。
“这是哪儿?”谢秋石一解了布条便问,“牢房?”
紫鹰笑道:“谢掌门说笑了,我们可不会关着谢掌门,腿生在你自己身上,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末了又补充一句:“只要你去得了。”
谢秋石“咦”了一声,羽|_熙探身看向栏外,只见入眼皆是吊脚竹楼,楼下生满一种类似剑兰的植被,只是花叶更为宽大浓丽,生得好的足有一人高。
“这是幽冥仙子送给我们的花儿。”紫鹰道,“敢不敢碰碰?有毒的。”
“这哪儿毒得到我石大仙。”谢秋石被她一激,笑眯眯捋了一把剑兰叶,“这不没……”
话音未落,他两眼一翻,“咕咚”一声栽倒在地上。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谢掌门幽幽醒转,屋内已换了一拨人。
孔雀教主高坐上首,左右立着紫鹰、苍雀、碧湖、兰螣四大护法,以及童仆若干,端着衣物水盆,均低头侍立。
谢秋石揉着眼睛盘腿坐在地上,笑问:“这是什么毒?这么厉害。”
“算不上什么毒。”孔雀也笑道,“有句俗话叫,一山不容二虎。百年前武陵仙君和我家仙子订立互不相犯之约,仙子缔约归来便丢给我们一把仙种,其中有咒:凡武陵中人,触之必倒。我幽冥地界遍地种满了这些花儿,莫说你,就是你家仙君来了,也要难受上好一阵子呢。”
“孔雀教主是想囚着我了。”谢秋石打了个响指,缓缓站起来,左右顾盼了圈,走到一个侍童前,捻起盘中布料一角,“这是给我穿的?”
侍童一言不发。
“小兄弟?”谢秋石一怔。
侍童“啊啊”两声,露出半截舌头。
谢秋石转头看向孔雀,孔雀笑容不变:“有一事儿忘了告诉你,我家仙子最厌恶两种人。”
谢秋石暗道不妙,扯着嘴角问:“哪两种?”
“一种是武陵门人,”孔雀晃了晃手指,“还有一种是男人。”
谢掌门脸色一变,低头往来的各弟子总算抬起头来,果然各个目光中都藏了三分鄙薄戏谑,那孔雀教主交叠着双腿,言笑晏晏:“所以我百花谷中的男人,只做佣人牲口之用。要作佣人,所以去了舌,要作牲口,所以去了势。”
谢秋石暗骂一声,僵笑道:“如此甚好,看来你和你的弟子也容不下我,不如放我出谷住着,我保证原地待命,随时听候传唤。”
“谢掌门言过了。”一旁的碧湖护法忽道,“仙子厌恶男人,是嫌他们粗鲁体臭,暴行累累,谢掌门只要打理干净,我们依然愿意以礼相待。你们几个,快伺候谢掌门收拾收拾——”
她话音一落,几个童仆便上前架住谢秋石的肩膀,谢秋石要挣,一名女弟子走上前来,捧一束剑兰往他眼前一晃,他便手脚一麻,再难动弹,眼睁睁看着几个童仆当着众女的面扒光了他身上的单衣。
“谢掌门可别羞。”孔雀笑起来,“凡人四肢百骸都是藏污纳垢的地方,我们修仙之人,固然体洁,却终是有别于仙身,尤其是你们男人,需要每日浸泡洗沐,方能见人呢。”
说着两个童仆便将谢秋石按入浴盆中,一股浓郁的花香熏得他眼前发黑,他“呜呜”两声从药液中抬起头,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被按在桶壁上搓洗四肢。
这些哑仆虽去了势,到底还是男人,气力不小,他只觉自己像根萝卜似的被活生生搓掉了一层皮,身上倒腾完倒腾脑袋,一头长发给分成好几股来回洗刷,扯得他头皮生疼,连呛好几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