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那弟子愤然向前走了两步,把一颗玉珠扔在地上,“这是你行窃之日,我师姐从你身上抢来的!这东西此世只有一件,众目睽睽,我看你如何辩解!”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地上滚着一颗小小的翠玉佛珠,仔细瞧去,可见珠面上裂纹遍布,显然是碎开后又修补起来的。
“这是……”王青丛忽然叫道,“这是继任大典上武陵仙君赏给谢秋石的宝贝!”
谢掌门也“嗳”了声,摸着下巴道:“还真是!”
“如此一来,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谢秋石挑了挑眉,冲岑蹊河勾了勾手指,岑蹊河动作一滞,顿了顿,还是将袖中折扇递了过去。
谢掌门接过折扇,“唰唰”展开,一边扇一边道:“幽冥教丢了人,峨眉山丢了宝贝,剩下的,你们呢?你们丢了什么?”
岑蹊河蹙眉道:“三位前辈门下,各自有几个弟子丢了性命。”
说着,他连击掌三下,七八名弟子应声上来,抬着四具尸身,七歪八斜摆了一地。
谢秋石一看,目色便微微一沉:“这几位,死得可真有些不同寻常。”
只见地上那几具死尸有老有少,一个个张着口歪着头,四肢僵直,面色青黑,表情震恐,似是看到了什么极骇人的东西。
“谢秋石!”曲苏阳怒道,“我这两个弟子来武陵前还是好好的,偏偏返程之时突然暴毙,死状还如此怪异……”
谢秋石忽然打断道:“他们是怎么死的?”
“已有医修看过,”灵山门的白须老道叹道,“我门下一名,曲老儿门下两名,王贤侄同门一名,他们俱是肝胆破裂,活活掏心而死……除此之外,几个小孩各自在额部、肩部、足踝、膝弯处有一小孔,如果老朽没有看错,理当是……佛珠模样的法器留下的痕迹。”
谢秋石安静听他说完,面上却没有几分讶色,只是径直绕到尸身前,往那大张的嘴里看了眼,了然道:“如果我没猜错,这几位都是在东陵城遇难的吧?”
伏清丰愕然问道:“你如何知道?”
谢掌门无赖似的摊了摊手:“因为事发之时,我就在东陵啊。”
全场哗然。
“谢秋石!你这是不打自招了?”曲苏阳大喊。
“谢掌门,”白须老道摇头道,“你年纪轻轻,竟已误入邪道……”
“贼子,纳命来!”
“把金水珠还给我——”
“唉,等等,等等,”谢秋石懒懒一笑,“我话还没说完呢,事发之时,我确实在东陵……的城郊别苑,与人琴瑟和鸣,夜夜春宵,被翻红浪,从此君王不早朝……”
众人:“……”
曲苏阳涨红了脸:“黄口小儿!尔敢……尔敢……”
“陆雪杉!”谢掌门面色一正,忽然高声喝道,“可在?”
“见过掌门。”一名高挑消瘦的弟子从人群中走出,正是岑蹊河门下医修陆雪杉。
“你看看这几人,都是何修为?”谢秋石命道。
“是。”陆雪杉深深一揖,便俯身探向那地上的尸首。
“大胆竖子!”曲苏阳叫道,“妄图毁灭罪证!”
陆雪杉不理会他,冷冷一笑,手指碰也不碰那一地尸体,只迅速地一眼扫过,便转身朝谢秋石一礼,朗声道:“启禀掌门,四位弟子中,两名恰至辟谷,一名初成灵髓,还有一名仙骨半铸。除此之外,仍有一古怪之处,几名弟子手臂内侧都有几道生长纹,似是用了拔长身体的草药。”
谢秋石却似乎全然不觉得古怪,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看看他们的牙。”
还未等陆雪杉动手,那白须老道已走到灵山弟子身旁,伸手往他口中一探,继而徐徐摇头:“果真不是错觉,旺生口中多生了一排牙齿,身量较之前几日,也似有变长……谢掌门,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定是他们施了什么诡计!”曲苏阳狠狠道,“刘道长莫要被骗了!”
“曲掌门,”谢秋石瞅着曲苏阳,翻了个白眼,“你弟子喜好贪杯好色,强抢民女,手上沾的蔻丹红,莫不是也要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