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竹蜻蜓就复刻在眼前。
司栖佟将荡飞出去的细绳,一圈圈用指尖绕回,竹蜻蜓也减慢转速,如枫叶徐徐跌在桌上。
小秀满脸的疑惑:“主子,元帅马上要回来了。”
“兰芝。”司栖佟蹭地起身,指尖无意识松开,细绳垂在桌边。
她刚踏出门槛,便撞个满怀。来人双臂扶着她的腰,紧张地将她圈在怀里。
“很少见你如此冒失。”谢兰芝怕她摔着,心急之下不自觉脱口而出。
两人却同时愣住。
“我,确实有点冒失。”司栖佟说罢,玉手往怀里一推,她挤身而出。谢兰芝怀里一空,她掩起手不仅攥成拳。
小秀感觉两位主子的气氛不太对劲,便默默退了出去。
谢兰芝主动卸甲,司栖佟将遏白从她腰间取下,几乎是习惯性,谢兰芝也习惯性将腰带交给她脱下,当她托起两臂,她便会取下腕甲,放下两臂,她脱去肩甲。
两人默契地换完衣服,青玉观音挂在衣襟,为司栖佟所见,她指尖一时兴起捻起玉佩,玉身还有她的体温,将冷玉热的暖和。
“我听说军营出现过时疫,还是你发现的早才免去罹难”
谢兰芝抓住她的手,顺道将玉佩塞会衣领,牵着她坐回两人平常聊天的贵妃榻,茶盘中间取而代之是棋盘。
她懂几分围棋,但也只是三段。
而棋盘摆的是杀局。
谢兰芝不动声色略过棋盘,避免别打乱方位上的黑白子。
“小凤凰。”
“嗯。”司栖佟沏茶时,几滴水珠掉在棋盘,将一颗白子沾湿敞得更亮。
谢兰芝拖住茶壶底,看着小凤凰纤细素白玉手,一手在壶顶一手壶把,水是从壶顶渗出来,显得装的太满。
她从前不会犯这种小错误。谢兰芝眼睫忽垂,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小凤凰有心事。
她主动将茶壶从她手上拿来,再看她指尖有淡淡的缠痕,她目光一顿,视线便停在那处:“工部给你带来的新品?”
司栖佟反应过来,她起身在侧位的茶桌上,将竹蜻蜓捏到她跟前,晃了晃,像是小姑娘向家长炫耀自己的手工业,无意间流露自豪:“说来也奇,我交待下去的竹蜻蜓一直为工部所愁,连魏贡都对这小玩意束手无策,今日却有一门徒熬个通宵就将竹蜻蜓改良出来。”
“与我儿时所见一般,确实属于墨家工艺。而那门徒非墨家弟子,只是曾经与一位墨家弟子为邻时见识过。”
司栖佟缠好线,陀螺式将线一拉,两掌长的竹蜻蜓一边转,下端是类似控制方向的风筝线,将竹蜻蜓牢牢控制在半空不停转。
“真是了不起。”谢兰芝心知现代也有竹蜻蜓这种小玩意,能飞那么久全靠电池,而这个人工显然远超现代的手工。
应该是古代独门特技。独门的东西一般属于家传不会轻易教给外人。
那墨家子弟能教给邻居怕是暗含传承一意。
即便留下的是些凤毛麟角的技术,也足够令人震惊。
两人注视着竹蜻蜓,好似飞不累,但看的眼睛累。
司栖佟将小玩意收起来,藏到梳妆台抽屉间。
谢兰芝在贵妃榻一侧,斜望着她的身影,“你方才特地提起时疫,是不是想问我点什么?怎么又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