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门开着,于是走了过去。
屈指敲敲门,庞统从电脑上抬起头来,“资料看完了?说说。”
公孙策在他对面坐下,“先说共同点,所有的凶杀案,死者都是一个人独自在家,凶手对死者的家庭情况、作息规律了解得十分清楚,能让几位年轻姑娘给他开门,一定熟人,至少也认识。其次,凶手进门后,趁死者不备,从背后勒死死者,一击中的,凶手身手不错,受过训练。2004年连环凶杀案引起全市轰动,市局曾经组织过一次大规模的摸排行动,几乎所有临江市成年男子都接受过调查,为什么没有凶手的丝毫痕迹?你想过没有?”
“我们曾经推断凶手是外来务工人员,这只是推测之一。”
“不,这个凶手对临江市这么熟悉,我感觉他并不是外来务工人员。也许就是本地人,只是因为某种原因成了排查的漏网之鱼。”公孙策沉吟着。
“不可能!”庞统敲着桌子,“2004年的大排查我参加过,当时我还刚刚毕业,排查手续你知道吗?所有成年男子必须留下指纹进行比对,没有一个漏掉的。可是里面没有凶手。”
“凡事都有巧合,也许是巧合造成的例外。”公孙策不打算与他再争下去。
“不同点呢?”庞统抛出了另一个问题。
“何田田以前的死者都没有被QJ,但她们的衣服却被扒掉,说明了什么?”
“凶手是个变态狂?”
“不,也许这是一个男人成熟的过程。”
“成熟?”庞统眼睛微微一眯,“你是说,以前他根本不知道……或者没有能力QJ?”
“任何男人都有一个成熟的过程,凶手也不例外。他从小受过虐待,对女人充满仇恨,于是他找到一个姑娘,勒晕她想QJ的时候发现自己没有能力,于是他用刀疯狂地刺穿她们的身体,替代……男性的征服。”公孙策的声音很平静,但庞统感觉到了金属般的冷冽。
“那何田田呢?”
“那是一个例外。”公孙策垂下眼睛,似乎实在不忍回想小男孩惨死的那一幕,顿了顿,接着说下去,“凶手进屋的时候,也许目标并不是他,而是他妈妈。小男孩肯定是认识凶手的,给他倒了一杯水,甚至与他聊了会天,当得知妈妈还有一会回来时,凶手改变了主意。他拿起皮带狠狠勒死了小孩,灭绝人性地侵犯了孩子,但是他蒙起了孩子的脸……”
“代表对孩子的愧疚。”庞统拿出烟盒点了支烟。
“不错。凶手唯一没有用刀刺的就是这孩子。”
“下一步你有什么看法?”
“明天我要重回711案件现场进行勘查,行吗?” “行。”
烟雾让公孙策打了好几个喷嚏,赶紧掏纸巾擦鼻子,一同说, “还有,98年第一起命案发生时,有一位见过凶手的目击证人吕成林,我想见见他。”
庞统笑了,“你要见他?随时都可以,他就在咱们局后边的小巷里开着间小超市。”
“哦?”公孙策倒没想到,这个证人与自己仅一院之隔。
庞统看了看表,“这样吧,我们去他那儿转转,这几天都辛苦了,没有具体活的早点走。”
“大队长开恩了?”公孙策嘲讽地笑。
庞统拿手点点他,心说:小狐狸真记仇。
5、
正是寻常人家的晚饭摆上桌子的时候,一进小巷,各种声音扑面而来,大人的说话声,孩子的吵闹声,自行车铃声叮叮铛铛,小狗的叫声,锅里的菜滋了油的吱吱声和锅碗瓢盆响成一片……
庞统在前边忙着和大爷、大妈们打招呼,公孙策落后几步,好奇地打量着这条两米多宽的巷子。石灰剥落的墙面,头顶上乱七八糟晾着的衣服,窗台上的花花草草在破罐子、破花盆里蓬勃着茂盛着,不时有只黑猫从眼前一掠而过,扑鼻的炒菜香和着烟火气氤氲在空气里,让普普通通的一个黄昏变得有滋有味起来。
健谈的胖大妈拉着庞统不放手,“庞队长啊,好久没来了,这位是?哦,公孙老师啊,小伙子挺精神的!我说庞队长啊,你再忙也得考虑一下个人的事儿,上次我跟你提的那姑娘怎么样啊?要不这个周末出来见见?多忙也得见呐!”
几乎是使出浑身解数也应付不了热情的大妈们,庞统深深陷在人堆里,硬是急出一身汗来,这时候公孙策慢悠悠地插了句嘴,“我说大妈,您别费心了,咱们庞队长啊有对象了!”
这话象在油锅里点了水,一下子炸开了锅,“哎呦,庞队长,有对象了怎么不告诉我们啊?”“姑娘哪个单位的?漂亮不?”“谁介绍的啊?”“公孙老师门儿清呢!问他!”
“啊,挺漂亮的,市医院的护士,那次不是周警官受伤了吗?庞队长送他去医院,就这么认识了。”公孙策对答如流,总算把庞统给救出来。
庞统擦了把汗,瞟了他一眼,“还真有你的,编得滴水不漏,周警官受伤?不会是周一帆客串吧?市医院,你连市医院门朝哪开都不知道,还护士呢!是不是梦中情人就想找一护士啊?”
公孙策高深莫测地笑笑,“庞队这脑子要是用来破案,十个凶手都落网了!”
“你!”庞统咬咬牙,心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这时候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冲过来,一把抱住他的腿,笑道:“庞叔叔!”
“哎!”庞统一把抱起他,“天天,爷爷在家吗?”
“在!”小孩开心地指指不远处的小超市,忽地换了愁眉苦脸,“庞叔叔,我妈妈不见了,你能帮我找妈妈吗?”
“妈妈不见了呀?什么时候不见的啊?叔叔帮你找——”庞统一眼看见公孙策,“来,天天,叫公孙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