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一人独坐,枯坐许久后,月下来了一人,是裴琅。
裴琅今日回城,听闻南阳送亲,不等回宫复命就来了。
瞧见了熟悉的人,南阳弯唇笑了,拉着他一道坐下,“裴琅,我要死了。”
“你才多大,醉了吗?”裴琅夺过她手中的酒坛,随手就丢了。南阳顺势依着他的肩膀,眯着眼睛喊了一句爹。
上辈子她是孤儿,没有父母,因此,她格外珍惜与扶桑的亲情,对裴琅,她没有太多的感情。
眼下看到他,不知为何有些莫名的亲切,她问裴琅:“你说陛下还能活多久?”
“陛下?”裴琅被问得发懵,看了一眼周围没有人,悄悄回道:“二三十年罢。”
陛下已有三十岁了,再有三十年,就是六十岁了。先帝只活了四十多岁,陛下能活到六十,已然不错了。
听到这句话,南阳忽而哭了,眼泪从眼角流下来的这刻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嘀嘀咕咕与裴琅说话:“裴琅,我还想活好久、好久……”
裴琅不知内情,反而笑话她:“小小年纪就说这种话,那我们又该怎么办?”
南阳掩面而哭,也不再回答他的话,趁着酒意发泄情绪,不知哭了多久,身后站了一人。
扶桑闻声皱眉,她好像没有见南阳哭过,小时候摔了不哭,长大了受伤也不哭,整日大大咧咧,性子开朗。
她怎么会哭了?
扶桑百思不得其解,但她没有打破两人相处,回身离开了。
裴琅不知如何哄,唯有静静等着,直到南阳直接站起来,看着月,似乎是要骂天。裴琅忙拉住她,“小祖宗,骂天是要遭受天谴的。”
“我不骂天,我骂扶桑,混蛋、王八……”话没说完,裴琅抬手敲晕了她。
南阳软绵绵地倒在了裴瑶的怀中,去而复返的扶桑恰好见道,不悦道:“你打她?”
“她醉了,胡言乱语,臣唯有出此下策。”裴琅也有些害怕,南阳发疯起来,都敢杀人。
扶桑神色不快,但也没有继续说什么,小心地接过南阳身子,触碰到软软的身子后,她蓦地出声:“以后不许靠近她。”
裴琅愧疚,点头应下。
扶桑带着人离开,将人送回小阁。
一夜醒来,南阳后颈疼,醒来就看到枕畔的人,摸了摸自己的后颈,下意识去推扶桑:“脖子疼呢。”
扶桑睁开眼睛就见到睡意朦胧的人,想都不想就直接告诉她:“裴琅将你打晕了。”
“混蛋……”南阳压着声音怒骂,“下回见面定揍得他满地找牙。”
声音软绵却透着狠劲,扶桑被逗笑了,翻身凝着她的面容:“你昨晚哭了,他欺负你了?”
“忘了。”南阳闭上眼睛不提丢人的事情,这么多年来第一回哭还被人看见了,丢人丢到家了。她将自己缩进被子里,翻身不理扶桑。
然而扶桑低笑,将手探进她的被子里,悄悄地捏住她的肩膀,“你骂人的样子,让朕想到了泼妇。”
“闭嘴……”南阳怒了,将被子掀开,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笑话她的女帝:“陛下是要上朝吗?”
“自然是要上的。”扶桑抱着自己身上的被子,昨日休沐,今日自然是要上朝的,且裴琅回来了,晋地一事也该有决断才是。